無涯輕輕攏過容軒的頭,發現他並沒有在看著自己,眼睛不知道在看向何處。
“冷……”
看到容軒漸漸把身子蜷了起來,無涯忙脫下自己的外服將容軒小心裹起,裹至股間時,指尖無意觸到了容軒身上的一些黏膩,腦中嗡地一聲炸開,全身僵直在那動彈不得,腰間感受到了觸控的容軒更是無法自制地發起抖來,眼中忽然迸射出巨大的驚恐。
“不要……”容軒忽然極其牴觸地開始搖頭,音色中迅速地染上了哭腔,“不要……無涯——!救我!”
“容軒!”
無涯緊緊抱住容軒,任由他在自己懷裡掙揣啜泣直到氣力耗盡安靜下來。
無涯大約能猜出,自己未能趕到的時間裡,容軒受了怎樣的折磨。即使面對再棘手的事情都只是輕微皺皺眉頭的他,第一次扭曲起精緻雕刻的面容。
“到底是誰……”
無涯摟著容軒,恨恨地發問,不知道自己右眼的眸子開始變得冰藍。
容軒沒有辦法上馬,即使是無涯護著他打馬慢行依然會牽扯到容軒身後的傷口,唇齒間絲絲的疼呻,如同馬鞭一鞭一鞭地抽打在無涯心上。
“我該來得早些的……我本該……”
明明知道無用,後悔的話語依舊止不住地說了出來。
西郊離靖氏山莊太遠,不可能抱著容軒連夜趕回莊內。無涯決定帶容軒入景都,先找到客棧替容軒清理傷口。
容軒累極,十分乖巧地任無涯抱在懷中。半睜著眼睛,散著目光,不知是睡著了還是醒著。
“這一次可是我自願抱著你的,”無涯低頭在容軒髮間吻道,“但事後不記得了,我可不會再抱你一次。”
無涯調笑著,似乎在等著懷裡的人不服氣地摟上自己的脖子。
然而容軒靠在他懷裡,沒有任何反應。
四方松木離景都西城門並不很遠,但顧忌容軒身上有傷,無涯不敢走得太快。
收市了的景都城西看起來很是蕭索,每走一步自己的腳步聲聽著都格外清楚。無涯四下張望著,找著記憶中景都的樣子去一處處地找客棧。往常在景都中閒逛的時候倒是常看到沿街新開張的客棧,現下真的急需的時候,一處亮燈的地方都找不到。一陣夜風吹來,容軒瑟縮著往無涯懷裡靠了靠。
“冷?”無涯問道。
容軒半睜著眼睛,沒有說話。
繞過三四條街後,總算見到了一家還亮著燈的客棧,無涯眼中微微一亮,抱著容軒往光亮處走去,結果沒走幾步,這間唯一開著的客棧竟也準備關門打烊了。
“等等!”
……
萬源客棧裡忙碌的時間早就過去,樓下只剩了在收拾東西的店小二和在櫃檯前撥拉算盤的老掌櫃。客房裡的各位客官都早早地睡下了,客棧裡安靜得很,老掌櫃撥算盤的聲音顯得特別的大。
老掌櫃抬頭看了看還在忙活的小二,招手道:“楊青啊,天色不早了,把門關了早些休息去吧。”
那名叫楊青的店小二抬起年輕的面龐,算不上俊秀,但卻是看著讓人覺得乾淨。
“哎,擦完這桌子就去。”
老掌櫃看著楊青忙碌的樣子不禁笑道:“阿青今年多大了?”
“二十有三了。掌櫃的怎麼了?忽然問起這個。”
老掌櫃慈愛地笑笑:“你自小跟著我,如今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了。”
楊青多少聽出了掌櫃的話中的意思,搖頭道:“掌櫃的,阿青不著急這個。”
“那我也不能總把你困在這客棧裡啊。”
楊青道:“掌櫃的,當年要不是您收留了我,阿青早就餓死在街頭了。這十幾年來,掌櫃的於阿青有養育之恩,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