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中聽到過他的低喃自語,他說,依宓兒的性子,若不是心甘情願,即便是十個子桓,也不能……”
“不,那一晚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我打斷了淑洛的話語。
淑洛見我如此,笑得更加詭異,“你當晚喝醉了酒。”
我聞言愣住,即便是訊息再為靈通,如此細節,恐怕除了我與子桓便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淑洛又怎會知曉?想到這裡,一股不祥的預感漸漸升起。我壓抑住內心的不安,沉沉問道,“你,怎會知曉?”
“其實當日鄴城攻破,曹仁在臨走之前,曾經寫過一封書信給你。當時一無所知的子桓還在為曹仁與我的婚事而責怪於他。所以,曹仁便把那書信交到了子桓特地帶去的丫頭初冉手中。初冉那丫頭,一向拿我當親姐姐一般看待。我只是在她隨軍出行之前給了她一點藥粉,她果然……”
聽到這裡,我如同五雷轟頂,眼前一片天旋地轉。 “於是那藥粉便倒入了我那一日喝的酒裡,而那封書信,卻被交到了你的手中!” 我緊咬著牙看著眼前這個貌似柔弱的女子,“你為何要和我說這些?你就不怕,就不怕我告訴曹大哥嗎?”
淑洛聞言依舊是笑,笑得人畜無害,柔情似水,可眼中,卻閃著詭異的光芒。“除非你想讓他更加痛苦。倘若他知道了一切實情,以他的性子……你要知道,他現在可是受命要將你送回許都呢。”
第三十五章 咫尺天涯
是的,曹仁現在是奉的曹操之命,曹公,他這一生之中最為敬重的人!想到這裡,我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寒意,彷彿落入千年冰窟之中,動彈不得。
“你可知道,幾年前河南面的那一場空前持久的饑荒?”淑洛忽然開口,聲音飄渺得彷彿是來自世界的盡頭。
聽到淑洛的話語,我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連年的征戰,昔日的耕田早已荒廢了十之八九,饑荒,在一些偏僻的地方,恐怕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看到我的沉默。淑洛輕哧了一聲,說道,“怪我多嘴了,像你這種出生在官宦家庭的富家小姐又怎會知道這些事呢?我記得那時村裡的人,有一大半都是被活活餓死的。死者長已矣,而活著的人們還要面臨著疾病的摧殘和死亡的恐懼。你無法想象那種每天一睜眼就會看到有人死去,不論走到哪裡都是一片片呻吟之聲的日子。當時家中只剩下了父親、兄長還有我。災荒還在繼續,待吃光了所有能吃的東西之後,人們甚至開始易子而食。為了活命,為了延續家中的香火,父親決定將我賣掉。我知道,所謂“賣掉”,只是個好聽的說法而已。擺在我面前的,就是死,只有死。我苦苦哀求,哭啞了嗓子也無濟於事。我永遠也忘不了父親當時那冷漠的眼神。那個時候我終於瞭解到,哭泣,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用的東西。”淑洛靜靜地說著,表情淡淡的,彷彿在講述著一件與其無關的事情。
忽地,她那冰冷的眼神中夾雜了一絲柔情。“就在我準備聽天由命的時候,一個人出現了。他帶來了糧食,帶來了希望,也救了我的命。他問我們,是否願意為他效力。這個人,便是曹公。在這個戰亂的年代,只要有糧食,便不愁招不到兵馬。於是,我的父兄便參了軍,我也跟隨著他們來到軍中。起先,他們嫌棄我一個女子礙手礙腳,但是我不在意,我要得到大家的認可,因為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辦法。最先認可我的,便是曹仁曹將軍。子孝如此作為,是因為他行軍一向賞罰分明。然而在我父兄的眼中,這件事情便變了味道。他們有意讓我做子孝的妾,因為他們知道子孝是曹公的從弟,又兼驍勇善戰,將來必定前途無量。只可惜,他們打錯了算盤。當年的子孝,一心為曹公征戰,大家從來沒見他多看過哪個女子一眼,當然也包括我。對於子孝的拒絕,我並不在意,也許是因為他並非我心中所想之人吧。然而我的父兄怎肯讓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