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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頁

出門前,聞致喚住了她,問她要去何處。

明琬撐著傘回身,望著他佇立在小雪中的身形,恍惚一瞬,而後清越道:「謁見太醫署的前輩,請求批准刻印此書。」

青簷下,碎雪紛揚,聞致皺眉吩咐了小花幾句什麼,而後穩步朝她走來,清冷道:「我亦要入宮,順道送你。」

入了皇城承天門街,聞致依言送她去了太醫署門口。

明琬走了幾步進門,回身看時,聞致依舊站在斜飛的碎雪中,直到確定她進了門,這才繼續朝翰林文華殿方向行去。

太醫署的醫官們見了明琬送來的手稿,皆是大加讚賞,紛紛許諾會上書天子請求撥款刻印,為後世醫學謀福,新晉的太醫令更是當場表示願意親自為此書作序。

明琬很是開心,像是卸下一個重擔,又像是憑空造出一座高樓,輕鬆與驕傲具備,覺得阿爹和自己這數年的辛苦奔波皆是值了。

回府後,她特意讓青杏和芍藥準備了瓜果香燭等物,告慰先父之靈。

完成了一件大事,接下來的日子明琬都過得十分清閒,倒是聞致繁忙依舊,來府中稟告或是送信之人往來不絕,有時候明琬很是擔心書房中堆積成山的公文會壓垮聞致的身子。

聞致偶爾提前處理了事務,便會來找明琬,有時是去看早春的紙鳶,有時是喝一盞茶。即便無話可說,他亦會遠遠地看上一眼,確定她安然在那,方轉身去忙自己的事情。

經過近一月的診治,聞致復發的腿疾已基本無礙,日後的鞏固並不需要花費太多心思,日子太閒,明琬便會想方設法找些事做。

有時,她會向聞致打聲招呼,去長安藥堂中坐診,聞致通常皺著眉,卻也只能同意。

因為他最近的改變,明琬還驚訝了很長的一段時間,覺得聞致總算有些正常的人情味了。直到有一天她坐診時,幾個形容猥-瑣的地痞無賴見她年輕可欺,鬧著要她來治病,還是脫衣裳的那種。

藥堂的夥計還未出手阻攔,幾個身形矯健的武夫不知從何處衝出來,幾個手刀便將鬧事的無賴給解決……而後又悄無聲息地隱匿在街市的攤位後、酒樓中,『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那些武夫俱是寡言冷麵,氣質十分熟悉,與聞府的侍衛如出一轍。明琬這才明白,原來聞致並沒有真的放手,而是一直派人盯著她的動向。

不過這種程度,明琬倒是能理解的。只要聞致不打著「保護」的藉口將她圈養在府中,只要還有商議的餘地,那麼各退一步,一切尚可接受。

藥堂的對面有間茶舍,常有棋客對弈,文人觀戰,病人不多時,明琬也去湊過兩次熱鬧,一來二去竟也對棋局產生了些許興趣。

得知明琬在學對弈,聞致便騰出夜晚的時間來,主動提出教明琬下棋。

明琬猶豫了片刻,還是沒能抵住誘惑,頷首同意了。

夜闌人靜,廂房的紗燈依舊明麗,明琬皺眉,抬手抓得鬢髮微微凌亂,問聞致道:「接下來如何走?」

「我的白子已切斷你後路,須得往這堵。」聞致坐姿挺直,修長有力的指節捻著一顆白玉棋子,點了點棋盤的下方角落。

明琬恍然,忙落下黑子。

「中央開花,逢方必點。」聞致氣定神閒,落子乾脆迅速,還能分神提點她。

明琬悟性算不得拔尖,無奈有個全長安最好的老師,學了一旬圍棋,竟也漸漸上了手,每夜與聞致對弈,一局往往要戰到子時,直到她撐不住睡著方罷休。

每每在棋局中睡著,次日醒來卻必定是在臥榻之上。

明琬自知不能每夜佔據聞致休息的時辰,在過了幾把癮後興致稍退,便趁晚膳時對聞致道:「你素來勞累,卯時便要入宮上朝,晚上還是早些休息,不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