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琬混混沌沌,啞口無言,只好戳了戳青杏的額頭,羞惱道:「你這丫頭有了小花,就『叛變』陣營了?」
「哪有?青杏永遠都是向著小姐的,只是小姐不在的這五年,我看得多些罷了。」青杏小聲道,「那,小姐聽了他這番表白,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呀?」
明琬想了想,終是長嘆一聲倒在榻上,將臉埋在被子中低低道:「……我不知道,現在心跳好亂,腦子一片空白。」
聞致連著幾天都極少現身,偶爾用膳時出現,也對那夜書房之事閉口不提,會沉默著將明琬喜歡的菜換到她面前,一切彷彿如常照舊,又好像有什麼地方變了。
連著半個月的陰雨天,巷中有人披蓑戴笠,挑著擔子賣枇杷。
明琬讓侍婢買了些回來,煉冰糖川貝枇杷膏。小爐上熱氣騰騰,明琬不住用木勺攪動砂鍋中琥珀色的枇杷膏,正出神間,忽見一片陰影籠罩。
她抬首,看到了聞致頎長挺拔的身姿。
大概是陰雨天腿疼,他皺著眉,撐著案幾極其緩慢地跪坐在席上,而後伸手從明琬手中接過木勺,替她攪弄那粘稠剔透的枇杷膏,沉聲道:「去換身衣服,半個時辰後隨我赴宴。」
這個要求實在來得太過突然,明琬愣了愣,問道:「赴什麼宴?」
聞致慢斯條理攪動藥膏,一舉一動風雅無比,眉目隱在升騰的熱氣後,緩慢道:「鄱陽郡公的壽宴,長安權貴皆會攜女眷赴宴。」
朝中最忌結黨營私,尤其是聞致這般身居高位之人行事更要小心謹慎,至少回歸長安這數月明琬從未見聞致參加過誰的壽宴,一般都是接了請帖後命丁管事準備一份壽禮送過去就算禮成……為何今日鄱陽郡公的壽宴,竟會勞他親自登門祝壽?
雖心有疑惑,但明琬並未多想,應聲起身,前去更衣梳洗。
她換了身精緻卻不張揚的藕粉新衣,挽起長發,配上聞致送的玉簪、耳飾和香囊,大概是常用玫瑰養顏膏和注重養生的緣故,她肌膚仍如少女般幼嫩白皙,稍加打扮別有一股清麗窈窕的氣質。
見到她一身盛裝上車,車中等候的聞致明顯怔了怔,深邃的鳳眸在她臉上停留許久,方輕聲命令侍從:「走。」
馬車駛入永安街,郡公世子親自出門迎接,明琬攏袖端莊跟在聞致身後半步,與他一起踏上長長鋪就的紅毯之上。
天氣陰沉,門口的石階頗陡,明琬有些擔心聞致的雙腿,但他神色如常,一步一步走得很穩。
到了郡公府門口時,聞致忽的停了步伐,當著滿堂賓客的面,他輕而堅決地握住了明琬的手,將明琬的手指攥在掌心,很令人安心的力度。
明琬心驀地一跳,下意識縮了縮手,沒成功。
她面上掛著得體的笑意,袖中的手卻是捏了捏聞致的指節,低聲道:「這麼多人看著呢,你作甚?」
聞致面色不改,淡然道:「就是要讓他們看著。」
滿堂賓客自動分列紅毯兩旁,衣著華貴的公子夫人們陸續朝聞致夫妻拱手行禮,有幾個膽大的婦人聚在一起,以扇掩唇,正從扇子後抬起妝畫精緻的眼來,吃吃笑著打量明琬。
聞致淡然回禮,而後又牽著明琬的手讓她站在自己身側,朝眾人引薦道:「這是內子明氏,精通岐黃藥理,長安城內無人出其右,今後還望仰仗諸位夫人多多照顧。」
他如此堂而皇之地炫妻,一時間詫異者有之,艷羨者有之,衣著鮮亮的貴夫人們俱是盈盈一福,笑著迎上來,一口一個「聞夫人」,將明琬從聞致身邊拉開了。
明琬不曾見過這般陣仗,鼻端滿是脂粉香氣。她扭頭回身,有些無措地望向聞致。
聞致眉目疏朗清俊,站在原地目送她,輕聲道:「去吧。」
「是呀,聞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