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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頁

聞致的眼睛裡有血絲,陰雨天的晦暗落在他臉上, 顯得沉重又悲傷。他鬆開了明琬, 望著滿桌基本沒怎麼動但是已經涼透的飯菜, 冷冷道:「我不知何謂『喜歡』,也不需要那種東西。我只知婚姻非兒戲,將你留在身邊隨時能見, 這便夠了。」

「聞致,你有惡疾!不在腿上,而在心裡!」明琬簡直心力交瘁, 騰地起身道,「我不想和你說話了,你根本聽不進別人的話!」

她憤憤拉開椅子,轉身欲走,卻聽見聞致冷硬的嗓音傳來,顯得突兀:「以前,沈兆常說我是這世上最得天獨厚之人,他嫉妒我。」

沈兆是他的姐夫,聞雅的丈夫。

也是死在雁回山的七萬人之一。

明琬不記得是聽誰說過,聽聞沈兆死的時候後背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肉,幾乎被箭矢釘成了人形篩子。他用自己的身軀護住了聞致。

「其實,是我嫉妒沈兆。」聞致卻這樣說。他的聲音啞得幾乎聽不見,乾淨的下頜線條繃成倔強的弧度,「他能幹乾淨淨地死去,帶走了阿姐的心。」

明琬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何意,她只知道:聞致讓她認命,安居後宅做籠中之雀,她做不到。

她害怕後宅那無聊而又漫長的等待,害怕像深宮后妃一樣日日翹首等待男人的垂憐,直至容顏衰老,一事無成。

明琬依舊會去太醫署。

她以為聞致定會怒吼著讓僕役侍衛將她攔住,但並沒有,只是在門外看到一輛圍滿了侍衛的馬車。

小花抱著劍從馬車上跳下來,小心翼翼道 :「嫂子,世子說了,讓屬下送你去太醫署收尾交接,交接完畢後,便回府中清淨幾日,儘量莫要外出。」

明琬皺起煙眉,道:「聞致是要軟禁我麼?」

「不是不是!」小花解釋,只是解釋的話語連他自己都沒什麼底氣,「這幾日長安城著實不太平,世子也是為嫂子好……那啥,屬下也是奉命辦事,嫂子千萬莫要生氣啊!」

明琬能生什麼氣呢?

她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天色陰沉,飄著牛毛細雨,明琬在宮外下了車,小花和侍衛等候門外。

明琬獨自進宮,因舉著傘視線受阻,猝不及防在承天門通往太醫署的拐角處撞上一人。

明琬下意識抬手擋了一下,倒沒有傷到,只是被撞的那男子手中的禮盒卻是嘩啦啦傾倒在地,露出靈芝、人參的一角,皆是些千金難求的藥材。

這麼貴重的東西若是摔壞了,那定是她的過錯。明琬忙連聲道歉,蹲身幫男子去撿滿地的禮盒。

散落的禮盒中躺著一枚黑色的腰牌,想必是方才從男子懷中掉落的,上面刻著古樸兇猛的獸紋,乍一看極為眼熟,似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可惜還未想明白,男子便飛快地拾起腰牌塞入懷中,抱起整理好的禮盒道:「多謝姑娘,在下自己來便可!」

很暗沉的聲音,像是故意壓著嗓子說話。明琬抬頭,看到一張年輕寡淡的臉,丟在人群裡就認不出來的那種,倒是一雙眼睛還算生得漂亮……

「晚照,你瞧你,做事如此不小心!」一頂極為奢華的軟轎行來,掀開的簾子後,露出李緒狐狸般上挑帶笑的眼睛,「哦,原來是世子夫人。」

那喚作『晚照』的男子抱著禮盒,與李緒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站到了轎子一側。從男子的衣著氣度來看,雖相貌平凡卻自帶儒生貴氣,不像是李緒的侍從,倒像是幕僚之輩。

「燕王殿下。」明琬收斂情緒,福了一禮。

李緒露出訝異的神情,挑起秀氣的長眉道:「看來,聞致已經將本王的身份告知夫人你了。」

明琬隱約察覺聞致與燕王有過節,並不打算與之多聊,正告退欲走,忽然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