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也不願相信,但聞家是什麼人?他們那樣的高門大族,焉會拿自己的清譽來開玩笑?」明承遠肅然長嘆,「所以,爹來問問你。」
「不是!女兒沒有……等等,褥子!」突然,明琬想到了什麼,再回想起聞致這些時日的奇怪言行,心中靈光一現,「莫非他……」
那晚,明琬等聞致藥效稍褪後就累得睡著了,大概是夜裡冷,不知不覺就循著溫暖拱上了床榻。當時她的衣裳完好,加之情竇未開,根本沒有往別處想,卻忘了聞致傷口染在褥子上的血……
莫非聞致只記得自己中了藥,不記得明琬潑冷水的事兒,加之醒來看見明琬在懷,褥子上還有血,就誤以為她是用自己的身體給他解了春-藥?
啊啊啊氣死人了!這年頭怎麼還有人相信春-藥只有靠房事才能解?明明幾盆冷水再加一碗甘草水就能解決的事!
他不是文成武就的小戰神麼?不是傲視群雄聰明絕頂的聞家世子麼?失沒失身他自己沒感覺的嗎?
他的智謀是在疆場上用光了,所以現在是個傻子不成?鬧成這樣,可如何收場!
見明琬臉色幾經變化,明承遠忍不住問道:「你提到的褥子,是如何回事?」
明琬將那晚的烏龍三言兩語嚮明承遠解釋清楚,紅著臉氣呼呼來回踱步,灌了一杯涼茶也沒能平復心情。
「不行!爹,我得去解釋清楚,不能一錯再錯!」話音未落,明琬已提著裙擺一路小跑了出去。
「琬兒,勿要衝動!」明承遠起身欲追,明琬卻早已跑出大門,不由眉頭緊皺,不知接下來等待他們父女的是福是禍。
聞府。
開門的是個和藹微胖的管事,自稱姓丁,聽到明琬自報的名號,露出了「原來如此」的神色,忙恭敬將明琬請了進來。
明琬著急,跑出了滿額的熱汗,姿態著實算不上溫婉端莊,但仍不忘整理了一番儀容,努力平復呼吸,有禮有節地問:「我不請自來,已是失禮,管事不用通傳侯爺一聲麼?我可以在門外等的。」
丁管事笑容和煦道:「侯爺和大小姐都吩咐過了,若是親家來訪,不必通傳,直接厚禮請進便是。」
這親暱無間的「親家」二字,刺得明琬如芒在背,像是拿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似的。
明琬心事重重,跟著丁管事進了偏廳,立即有侍婢奉上各色珍奇的糕點瓜果和茶水,慢慢擺了一大桌。
丁管事道:「請姑娘在此稍候片刻,我去告知夫人和侯爺。」
初來乍到,明琬也沒好意思落座,目送丁管事和侍婢們逐一退下,便好奇地打量起廳中的佈局來。
「聞致,聽聞你要定親了?」廳後的院子裡隱約傳來了少年們爽朗的調笑聲,「怎麼回事啊,哪位天仙把咱們小戰神的心給偷走啦?」
「誒,並非偷心,而是偷身。」這個玩世不恭的聲音十分耳熟,應該是沈兆。
「別說了!」聞致氣急敗壞的聲音,「不許再提此事,尤其是你!沈兆!」
「怎麼不能提?大喜之事還瞞著兄弟作甚?」
「就是就是!誰家女子如此慘,要落入這個不解風情的冷麵戰神手裡,辣手摧花……哈哈哈哈!」
他們的談笑聲著實太過扎耳,鬼使神差的,明琬出了廳堂,尋聲繞過迴廊,透過月洞門可見中庭一花廳,花廳中數名錦衣少年或站或坐,聊得正歡。
「明家?沒聽過,長安有這號世家麼?」
「明姓少見,莫非是外地望族?」
見他們連明家的名號都沒聽過,聞致越發煩悶,專心給手中的弓弦上油,懶得搭理他們。
「不是長安世家,也非外地望族,而是太醫署的七品醫官之女。」沈兆笑著插上話,拍了拍聞致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