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幫他說話?」蕭元樂瞪著丹鳳眼道。
明琬道:「不是幫他說話,是事實。」
橫亙在她與聞致之間的,從來都不是什麼國恨家仇。
「所以說,你真可憐。」蕭元樂一臉怒其不爭的神情,虛著冷艷的眼驕傲道,「就算你們都忘了他曾經做了什麼,我也會永遠記得。因為在很久以前,有位少年因他死在了雁回山,我再也找不到……那般待我好的人了。」
蕭元樂前腳剛離席,聞致的身形便出現在了明琬面前。
「她和你說了什麼?」聞致站定道。
「沒什麼,就隨便聊聊。」明琬見聞致過來,好奇道,「你不去談經論道,過來作甚?」
「時弊枯燥,來透透氣。」聞致骨子裡帶著疏離和高傲,並不喜歡附庸風雅,見明琬獨自坐著,便問,「你呢?可還適應?」
明琬「唔」了聲,託著下巴道:「我只會施針問診,不會巧舌如簧,剛攬了幾樁病人的生意而已,別的可不能給聞大人長臉了!」
覺察到她心情尚可,聞致神色稍霽,過於冷峻眉目也平和下來。
他俯身,背映著一簇繁盛的紫薇花,朝明琬低聲道:「正巧,我亦不喜虛與委蛇。不若我找個藉口提前離席,一起去湖上泛舟?」
明琬詫異抬眼,這樣的聞致溫柔得近乎陌生。
她眯了眯眼,緋色的唇揚起,輕聲道:「好啊。」
因為席上提前走,聞致少不得自罰幾杯,這才成功得以脫身。
出了門,在後巷處找到了聞府停放的馬車,小花歪身倚在車門處打盹,迷迷瞪瞪掀開一隻眼皮,見到聞致和明琬一襲盛裝並肩而來,便瞬間清醒,跳下馬車道:「怎的這麼快就出來了?」
「去曲江池。」聞致淡然吩咐,然後踩著腳踏上了馬車。
上最後一級木階時,他身形忽地一蹌,身後的明琬眼疾手快地攙扶了他一把,問道:「怎麼了?」
聞致扶著明琬的手緩緩站直身子,眉頭微不可察地皺起,而後很快鬆開,竭力平穩道:「沒什麼。」
起風了,道旁的林木嘩嘩作響,似有雨水將至。
明琬不禁有些同情尚在郡公府宴會的客人,待會兒還不知該淋成怎樣的落湯雞。正想著,忽聞聞致低沉的聲音傳來,「明琬,你可以繼續行醫,不論市井平民,亦或是高門大族。」
馬車內有些燥熱,明琬撩開車簾一角通風,抬眸看他。
聞致目光沉沉地望著她,像是在等待一個裁決,「這樣,你可會開心些?」
微風拂動明琬鬢角的髮絲,她垂下眼蓋住眸中的笑意,尾音上揚道:「近日種種,我想知道,是哪位高人讓你開了竅?」
「沒有誰。」被戳破的聞致調開了視線。
他不說明琬也能猜到,無非是丁叔或是小花,這兩人都快趕上謀士軍師了。
一陣涼風乍起,有噠噠的雨點打在車壁上,明琬從車簾的縫隙中往外看了眼,只見滿街行人狼狽舉袖擋雨,四處奔跑。
「下雨了。」明琬輕嘆一聲,「要不,我們打道回府吧?」
「雨會停的。」聞致篤定。
明琬知道他做的決定素來不輕易更改,便擱下車簾,順其自然。
馬車停在了湖邊,雨水擊打著田田蓮葉,在湖中盪開細密的漣漪,滿目煙波浩渺,整座長安城都被籠罩在深重的雨霧之中,潑墨似的壯觀。
明琬聽著雨聲,視線久久停留在聞致微白的面色和緊皺的眉頭上,忽而問:「你最近終日繁忙,又兼雨天,是否腿又疼了?」
聞致怔神,袖中緊攥的手指下意識鬆開。
回想起方才聞致上車時的踉蹌,明琬已猜到他定是忍了許久,便捲起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