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胳膊上的面板已經不知何時被鹼給灼傷了,紅紅地褪了皮。右手的手掌有些不自然地翻仰著,纏裹在繃帶下的手腕不知何時已經腫起來。儼然是昨晚不停的搬運和攪拌,不經意間又給掰斷了,而自己竟然毫無知覺。
“咦!”林小帆嘗試地動動手指頭,發現只有兩根能動了。他輕輕捏了捏脹得像發糕一樣的繃帶,一陣鑽心的疼痛立刻傳來“哎喲……”
他捂著手,急急忙忙地回屋拿了自己藏在包袱裡的工錢還有雷震天送他那一罈解毒救命的神泉水,於是也用羊皮口袋裝了帶著,跑去鎮上要掛病號。哪知道剛一到街上,就看見鄉民成群結隊地聚集起來,準備去化骨池看熱鬧。他匆忙中買了一堆鹹菜包子,緊隨在人群中朝海邊走去。
一到海邊,就看見林東海被人用鐵鏈扣著押了過來,而雷霆,一早換上了乾淨的白衣服,在眾目睽睽之下,盛氣凌人地下令將人沉到鹼池中。林小帆親眼見識了成王敗寇的遭遇,感嘆唏噓的心底升起一股說不出的沉重,究竟這一切仇恨敵對到底是為了什麼,他摻和在這場爭鬥的雙方之間,到底又算個什麼。到底為什麼,他身邊的人一個個,都不肯好好過日子……
林東海和他的一行部下被人用鐵鏈綁著,準確地投入了他們一早做了記號的醋缸範圍裡,與外面的火鹼隔開來。林小帆見他哥臉上沒有流露更多的痛苦神情,知道自己昨晚的實驗成功了。他鬆了一口氣地在遠處啃包子等著,待看熱鬧的、洩憤的人群散去之後,才悄悄地走上前去。
林東海失血過多,又內傷爆發,意識趨於迷離狀態,他緊閉著雙眼,靠著最後的一絲氣力抵抗著體內毒素的蔓延。林小帆走上前去,輕微的腳步聲,驚醒了一旁閉眼的閻夏雷。他抬頭一看,登時破口大罵起來:
“臭小子!狼心狗肺的東西!你來幹什麼!”
林小帆瞪了他一眼,沒有理會。徑直走到池邊,彎下腰碰了碰林東海的肩膀:
“哥……哥,你怎麼樣?”
“哼!你也配叫他哥!他當初好心饒你一命,放你離去,你竟然恩將仇報、落井下石!你還有臉喊他兄弟!誰會拿刀捅自己兄弟的!”
“你吵個P呀!我是捅他了,怎麼樣!我又沒捅你!我哥都沒吭聲你咋呼什麼!”林小帆心裡一陣憋屈沒忍住就吼了兩句,可低頭看看林東海灰白的嘴唇,那份愧疚又翻騰起來。這時,身下緩緩傳來林東海平靜的聲音:
“你來幹什麼?”
“我……”林小帆猛地嗓子一堵,眼眶頓時紅了,他難過地低下頭,拿出懷裡油紙包裹的包子,探身下去遞到他嘴邊“我給你帶了點吃的。你快吃點填填肚子……吃啊,怎麼不吃呢?”
“帆兒,你走吧。”林東海在心底嘆息了一聲。他不能讓此地的鄉民知道林小帆與自己有瓜葛,否則將使他陷入險境“走,我不想再看見你。”
林小帆聽得心裡一顫動,手上的包子掉進他身旁的池液中,瞬間被濃鹼侵蝕,騰起一股刺鼻的氣味。
“這……怎會如此?我的雙腿並沒有……”閻夏雷見此情景,不禁神色起變“”
林小帆看著林東海,急於解釋,卻又無從解釋,說到底是他林小帆貪生怕死不仗義了,算了,要罵就罵吧。他解下背上的羊皮口袋,倒出一點神泉水在那隻斷了的手心裡,俯身送到林東海唇邊:“喝點水吧……身體要緊,別跟吃的過不去呀……”
林東海本想說不必,但垂眼看見看見他腕上腫得像粽子一樣的繃帶,心中不禁發出一聲疼痛的悲鳴,原來他千般忍耐,林小帆還是受傷了,雖然他不知道根由,但他知道那是因為自己,因為自己的失敗;他唯一的弟弟,他最後豁不出去放不下的人,竟然還是沒能倖免於難,他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這樣無能……林東海低下頭去,顫抖的唇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