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悵惘的伸著手,不知所措。
敏嚥下口中的熱血,嘲諷的笑著,雙手緊扣著披風毅然轉身,再不去看他一眼。
隆慶池邊,楊柳依依,微波盪漾,人卻孤守彼岸——
毒藥
月正當空,洩得一地銀白,波平如鏡的湖面倒映著明月,月華映襯著岸邊人臉色愈加蒼白。
爽怡一身素白衣裙站在樹下,清風吹起她的裙襬,暈染著月華飄飄欲仙。
敏遙遙走來就見她一副欲乘風歸去的模樣,心中不安,急急走上去握住她的手,見她回神,才微笑道:“外面起風了,你站在風口對身體不好,我們回去吧!”
爽怡眼神空靈的沒有一絲波動,緩緩的轉頭依舊看向星河,默默的發呆。
敏心疼卻無奈的搖頭,事情至今已有半年,爽怡從未開口說話,整日站在院子裡看天,天色晚了也不休息,敏只能半哄半強迫的拉她進屋,逼著她吃幾口飯。敏看著她瘦削的雙眼深陷,心酸悲苦。剛要說話,風灌進嘴裡,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爽怡急忙扶住她,伸手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雖不言語,眼中卻深藏著關切。
武仁惠急急跑來,跟爽怡一起扶著敏進了屋,敏剛喘勻氣,武仁惠便端著一碗墨黑的藥汁站在她面前,敏苦笑連連搖手。“我的病都好了,不用再喝藥了。好惠惠,你把藥倒了吧,我聞不了這味兒,我都要吐了!”
武仁惠絲毫不讓步的又將藥碗往前湊了湊,蹙眉嗔道:“好了?好了,你還咳嗽!大夫說你陰邪入體,鬱積不發,你不吃藥這寒氣排不出來,怎麼會好!你這病都拖了半個月都不見好,你還不喝藥!快點,這藥要趁熱才有效,快喝!”
敏抗拒把藥碗往外推,急道:“我喝了半個月的藥都不見好,就證明這方子沒有效,喝了也沒用!況且這藥一喝下去,整天昏昏沉沉的,晚上躺下要到第二天下午才能清醒,鬧得我什麼事也不能幹,我都好些天沒進宮了,宮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知道。”
武仁惠不聽她強辯,又將藥碗端到她面前,急道:“你都病成這樣了,難道皇上皇后也不讓你歇歇啊!這藥方大夫已經改過,喝了一定有效。我知道姐姐怕苦,蜜餞我都準備好了,姐姐你就別推三阻四了,快快喝藥吧!”
爽怡伸手端過藥,徑自湊到敏的嘴邊,不客氣的灌了下去。敏震驚於爽怡的動作,沒反應過來藥就已經下了肚。敏控訴的指著她們兩個人,無奈的嘆了口氣。上次她跳水救人,沒想到一回來就高燒不退。古人對風寒極為重視,有時一場感冒就能要了命。大夫下了祛寒的藥,發了熱燒退了下來,但人總是乏力,咳嗽鼻涕不斷,敏倒是不在意,原來在家時發燒感冒都是常事,沒什麼要緊。誰知這次真是病來如山倒,她臥床多日才真正緩過勁來。
迷迷糊糊時,似乎有很多人來看過她,可她只能看到朦朧的影子,分辨不出是誰。待她完全清醒,她才知道落水後沒幾天,定州郎岌上言:“韋后、宗楚客將為逆亂。”韋后大怒,命侍衛杖殺之。中宗自始至終未發言,臉色卻極其不悅。一時間韋氏集團忐忑不安,前幾日剛因韋后與上官婉兒一言不和,以致上官落水,中宗已對韋后動怒。韋氏集團無不人人自危。
敏很想見上官婉兒一面,可這半月來她一直身居宮中,而敏身體有佯,不能將病帶入宮廷,只能留在宮外苦等。當日她和韋后起了什麼衝突,竟然會失足落水。說是失足落水,但宮廷中早有謠傳是韋后和上官昭容一言不和,韋后一氣之下將上官婉兒推下龍船。上官婉兒明裡暗裡依附韋后,兩人一直相處融洽,怎麼會說翻臉就翻臉呢?
心思百轉,卻哈欠連天,她任由武仁惠扶她躺倒,她幾乎是沾枕就著。迷迷糊糊間,只覺得置身於集市之中,討價還價之聲不絕於耳,她將頭深埋,耳邊卻充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