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對他深鞠一躬,謝道:“大師慈悲為懷,慕容敏無以為報,有生之年必深研佛學,淨化心境,不枉費大師的開導之恩。”她伸手指了指那隻未開的箱子,宦官便推著車子過來,雙雙跪倒在敏的面前。敏閃身避開,伸手扶他們起身,急道:“兩位對我有救助之恩,又怎麼跪我?”
一名宦官卻執意不肯起來,磕了頭才道:“昭容娘娘不肯離宮,任憑奴才們如何勸諫,娘娘也執意不許。幸憑尚儀借這金蟬脫殼之計將娘娘偷出宮來,奴才和宮中內侍宮女都對尚儀感激不盡,您是我們的恩人,這一拜怎就受不得?”
另一名宦官也是長跪不起,道:“奴才兩人出宮之時,宮中的兄弟姐妹便立下誓言,只要尚儀有求,我們這些人聽憑尚儀的差遣,萬死不辭。”
敏雖知道上官婉兒在宮中培植了巨大的勢力,卻不知道這些人對她竟如此忠心不二,不由得心懷感傷。她抬頭看看夜空,知道時候不早,不再拖沓,說道:“我也不再跟兩位客氣,今日你們二人便跟隨這位道慈大師護送昭容東渡去東瀛,到了那兒,大師自會為你們安排。我相信你們對昭容的忠心,一路上有你們的照顧,我也可以放心。有勞兩位了!”說著又是深深一揖,她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袱和一封信箋一同交給他們,叮囑道:“此信等你們上了船,昭容醒來時再給她看,她看後應該不會再執意離去了。”
兩名宦官畢恭畢敬的接過,仔細收好,對著敏又是一拜,才推起車走到道慈的身邊。
道慈雙手合十,辭別:“女施主保重。”
敏恭敬的還禮,緩步走到箱子旁,輕輕摩挲著箱蓋,輕聲道:“希望你在東瀛能夠重新開始,忘卻這裡的一切,過你想要的生活。不要再掛念這裡的一切,走得灑脫些吧!”
車輪轉動,緩緩駛向未至的前方。
敏看著一行人漸漸融入到暗夜中,心中莫名的寂寥悲涼。爽怡安慰的按住她的肩膀,敏緩緩回頭握住,釋然的笑了笑。這才看到站在一旁無語的張九齡,點頭致意。她從懷中掏出紫玉簪和荷包,問道:“那天你們究竟遇到了什麼,怎麼會讓韋后拿到這個?若不是我看到了高力士,我真以為你們在她手裡。韋后自以為握著王牌,而我投鼠忌器,才對我放鬆了警惕,要不然哪能這麼容易就混出宮來。”
爽怡接過海藍色的荷包神色黯然。紫葉見她不語,便道:“那天我們剛走到城門就被守城的將士攔了下來,隨後便由幾個宦官來帶我們走。小郭本想帶我們硬闖出去,卻被爽怡攔住,因為那幾個宦官中就有高力士,我們知道高力士是臨淄王在宮中的眼線,便猜他可能是我們的人,便跟了他走。果不其然,他帶我們來到一個坊間,我們就見到了他。”紫葉不著痕跡的瞟了一眼張九齡,隨即低下頭,又道:“後來,我們就放鴿子進宮,直到跟你聯絡上我們才真正放心。”
敏看著他們之間眼神交會,心中安慰。她衝小郭招招手,叫他過來。少年老成的他一身黑衣勁裝,手一直按在腰間的劍柄上,身體緊繃,隨時處在戒備的狀態。敏心生不忍,伸手摸摸他的頭,這才發現印象中倔強彆扭的孩子已經長成沉著冷靜的少年,他的身高與自己等量,再不能像以前那樣輕易摸到他的頭頂,不禁感嘆時光流逝的如此快,她還未及留意,一切都已經變了。腦海裡依舊是他倔強的表情,卻在睡夢中一遍遍呼喚自己的母親,斥責父親的寡情薄倖。她憐惜的輕拍他的臉頰,語重心長的道:“你長大了、懂事了,該回到你家人身邊,重新審視一下你們之間的關係,就會發現可能是以前的你太過偏執,其實他們都是真心對你好的。世上是不會有不愛自己子女的父母的,他們的愛是無私的,甘願為子女犧牲一切——”敏猛地住口,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切畫面,她努力的想要從中抽出思緒。
小郭見她臉色大變,緊張的反手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