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步,實在令人想不到。”
他說的是一口順溜的京話,很是動聽。
舉手投足之間,朱贊也有一種優雅的姿態,他是京師人,話說在這大明,京師人考中功名的還真不多,作為土生土長的進士,朱贊獲得了李東陽的青睞,李東陽湖廣人,可是在很早以前就已經寄籍京師,二人算是半個同鄉,再加上這個朱贊又是李東陽的門生,因此大受青睞。
朱贊微微一笑,又繼續道:“不說你們損失巨大,其實就是老夫的河源商行,現如今也是損失慘重,這商行裡現在還屯著一批姿器,價值數萬,只是如今想要脫手,卻是難了。”
朱讚的臉色已經有點兒冷洌了,其實幾萬的貨物算不得什麼事,大不了賤價清倉就是,他的兩個兄弟在京師裡做慣了生意的,這些年積攢的財富又何止這幾萬?
只是損失是小可是這河源商行的生意自從聚寶樓開張以後就一落千丈,朱家上下數百號人總共七房十幾個分支,再加上平時的應酬,這錢花得如流水一樣,一旦這生意做不成,還要折本進去,朱贊憑著那點兒俸祿吃什麼?
聽了朱讚的話,所有人都開啟了話匣子,自然是大倒苦水,這些人都有家人在京師有些生意的,原本還是生意興隆,可是現如今卻是一片襄鴻。囤貨居奇本是這些人的拿手好戲,可是現在隨著交易量的瘋狂增加,囤在倉庫中的貨物此時卻成了燙手的山芋,甚至有一些囤積貨物較多的只怕連家底兒都要賠進去。
說來說去,只能怪那個什麼聚寶樓,若不是它,又豈會到今日這個份上?原本大家吃香喝辣,可是隻幾日功夫就淪落到吃糠咽菜的地步。
有人不禁激動地道:“聚寶樓誤國誤民,擾亂人心,實在該死早就聽說聚寶樓的東家柳乘風不是什麼好東西,他一個小小的百戶,居然敢大言不慚給商賈評級,身無空文卻收取大額商賈的好處,這樣的人其心可誅,諸位,事到如今,咱們具能以朱大人馬首是瞻了,朱大人,你說個準話,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眾人紛紛道:“朱大人想個法子,大家照做就是。”
坐在椅上的朱贊冷笑,他豈會不明白?他們這些人雖說以自己馬首是瞻,其實卻是要自個兒出這個頭。
他風淡雲清地把玩著手上的一塊璞玉,慢悠悠地道:“柳乘風這個人不可小視,可是要對付他倒也不是沒有法子。老夫聽說柳乘風此前就在謀劃招募壯丁的事,據說在京郊附近已經招募了八百餘人,一個小小百戶所卻是私募了近千人成了他柳乘風的私兵,這裡是天子腳下,卻不是鬧著玩的。這件事不管陛下是否點了頭,可是咱們做臣子的豈能無動於衷?所以……”…;
朱贊看了所有人一眼,一雙眼睛閃耀著難以捉摸的冷意,道:“彈劾,非彈劾不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今天夜裡咱們就聯絡好人乎彈劾,要讓柳乘風知道,這京師是有王法的地方。”
朱讚的這一番話固然是有人一頭霧水,現在大家商議的是聚寶樓,你沒事去管人家百戶所招募幫閒做什麼?再者說,人家敢大張旗鼓的招募,肯定是有北鎮府司或者是宮裡點頭,又何必要觸這個黴頭?
可是有人卻是明白了什麼,露出一副深思之態。
要動聚寶樓,最讓人忌憚的是三個人,一個是柳乘風,另外兩個是壽寧侯和建昌伯。這時候藉著柳乘風私募私兵的名義大肆彈劾,那麼勢必會引起整個朝廷的大討論,便是皇上和內閣都必須關注此事。
而柳乘風也將被推到風口浪尖上,在這風口浪尖上,若是有人去動聚寶樓,柳乘風還敢有什麼動作嗎?
不少人開始闔目深思起來,捫心自問,若是換做是自己處在這個關鍵時段,是絕對不敢有異動的,一旦有所動作,那勢必會引發更大的聲討,柳乘風,說到底不過是個百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