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十兩銀子,這般拖延下去,越滾越多,你吃得消嗎?”
其實來這兒的賭徒都知道,向這種人借貸是最危險的,一旦借了,當日不能還上,等到這利滾利、驢打滾下來卻不是好玩的,有的人不過是挪借個幾兩銀子,因為還不上,最後家破人亡的也不是少數。畢竟賭場敢放貸,就不怕你能跑了,敢放貸給你一個錦衣衛百戶,就會有讓你還債的種種法子。
以往的時候,這位曾百戶銀子輸了也就輸了,絕不敢賒借,畢竟再如何紅了眼,卻也知曉裡頭的厲害,可是今日他的膽子倒是不小,聽了這閒漢的擠兌,卻是微微一笑,道:“就算今日輸了,也總歸能把帳還上。過幾日自會送來,你放心便是。”
閒漢卻是抱著手笑,這時候他其實已經意動了,放貸本就是他的營生,既然有人來告借肯定是要給的,反正也不怕跑了。只不過他還是忍不住絮叨道:“你倒是說的輕巧,你一月下來有多少銀錢,我又不是不知曉,到時候就怕你拿不出錢來。”
他一面說,一面從袖子裡掏出一疊頗有幾分陳舊的銀鈔,點了五兩銀票給他,這曾百戶卻是信心十足,將這銀鈔接過,一面笑道:“你忒也小看人了些,鄙人天子親軍,又是百戶銜,雖說時運不濟,這轄區是寒磣了一些,比起煙花衚衕的百戶相差十萬八千里,可是幾兩銀子若是都還不上,還有臉兒在天子腳下活嗎?實話和你說了吧,再過幾日,莫說是三五兩銀子,便是三十、五十兩也不是什麼難事。”
他說罷,已經捏著銀鈔迫不及待的往那搖骰子的桌子擠了進去。
這閒漢卻只是抱著手,臉上露出一抹兒冷笑,這幾日不只是鵬悅賭坊,幾乎京師所有的賭坊都多了不少錦衣衛的身影,這些武官,平時沒什麼愛好,就好一個賭字,從前的時候,他們還是隔些時日來,畢竟再如何風光得意的人,也沒這麼多銀子往這裡頭耗,可是這幾日卻是大大不同了,這些人開始隔三差五的來,輸了錢便紅了眼的告借,贏了便帶著夥伴去大把的揮霍,告了貸的不徐不疾,贏了錢的也沒把錢當錢看,一個個都是如此,都像是換了人似得。
閒漢卻是聽到了一些風聲,說是這兩日,北鎮府司那邊會打賞下來,人手紋銀五十兩,這是指揮使大人親口放的話,十有**不會錯。
其實這也難怪,五十兩銀子是一筆鉅款,莫說是尋常的百姓,對這些錦衣衛來說卻也不是小數,手裡即將有這麼一大筆銀子,告貸個三兩五兩實在是不值一提,只要能還上,誰敢說什麼?
不過這種事借貸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就如那方才的曾百戶,借了五兩銀子進去,半個時辰不到又沮喪出來,今日輸了這麼多錢,自是不甘心,又是來尋這閒漢討要,這閒漢知根知底,口裡雖然取笑了幾句,卻是如數給他。…;
像曾百戶這樣的人,實在是不勝列舉,多不勝數,也讓這些賭坊的生意興旺了不少。
除了這些賭坊,不少錦衣衛也都出手比之從前闊綽了不少,原本還要數著錢過日子,現在一琢磨,反正馬上就有賞錢下來,也不能虧待了自己,索性拿了平時攢下來的餘錢揮霍起來,吆喝著夥伴吃酒的吃酒,給婆娘買新衣的買新衣,整個錦衣衛裡頭的人,都是喜氣洋洋,一個個都像是吃了蜜一樣,銀子花了出去,眉頭也不似從前那樣的緊皺,沒事人一樣,連說話的口氣,也比從前粗大了幾分。
不過也有一些校尉,倒是仍舊按部就班,寵辱不驚,這些校尉,多是煙花衚衕百戶所那邊或者是聚寶商行千戶所的人,彷彿賞錢和他們無關,今個兒該怎麼過還怎麼過,當然沒有天降橫財的竊喜。
這倒不是他們知道什麼,只不過是論起餉銀,這些人是最豐厚的,對銀子倒沒有那麼大的渴望,五十兩銀子倒還不至於讓他們一下子失態。
而在北鎮府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