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棟眯著眼睛:“兄長的意思是,靖江王府要垮了?”
李東陽不置可否的笑笑,隨即道:“先去內閣再說。”
李東棟沒有再說什麼,不禁道:“這件事,會不會是那柳乘風慫恿?”
李東陽駐足,眼睛眯起來,道:“多半是如此,可是不管是他不是他慫恿,這件事已經成了定局,不過現在只是先傳了訊息,那靖江王會是什麼結局,還要看後續如何。”
這一對兄弟一邊說,一邊出了李府,外頭已經有轎子候著了,李東陽朝李東棟招招手,道:“來,與我同乘吧。”
李東棟頜首點頭,族兄的轎子還算寬大,二人一起入轎,李東陽才嘆了口氣,道:“依老夫看,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靖江王府必定垮臺,否則那陳鐮,絕不會上這一道奏疏,現在的問題,是如何安撫其他的藩王,你怎麼看?”
李東陽這句話不無道理,陳鐮是什麼人,那可是宦海沉浮了幾十年的老油子,這樣的人做任何事都會三思後行,絕不會輕易倒向任何一邊,而他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呈上一本明顯偏袒柳乘風的奏疏,那麼至少說明,廣西巡撫衙門在事實俱在的基礎上,已經認定靖江王徹底完蛋,既然勝負已分,陳鐮趁機賣個好,做個順手人情是理所當然的事。
李東棟沉思了片刻,隨即道:“不需要安撫。”
李東陽呆了一下,看著自己的族弟。
李東棟含笑道:“這就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兄長想想看,鄉紳們圍了靖江王府,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靖江王府犯事了,違反了朝廷三令五申的律令。
皇上即位以來,曾屢屢下旨,嚴令藩王不得圈地,可是靖江王府在廉州一下子圈地十幾萬畝,正是這個圈地,才導致了今日的變故,依我看,內閣不必安撫藩王,只需要在這圈地土做文章,其他藩王便是不服氣也得服氣,不過既然要按圈地的罪名來辦,就得做出個樣子和……”…;
李東陽頜首點頭,若有所思,道:“你說的對,現在最緊要的是淡化柳乘風對此事的影響,而牢牢抓住圈地來說事。”
與李東棟一席話,讓李東陽已經有了應對之策,或許對別人來說,這件事最大的恐懼之處在於鄉紳的滋事,可是李東陽來說,最緊要的反而是對事情的處置,這就是說事之人和做事之人的區別,說事之人只會誇誇其談事情的嚴重,而對做事之人來說,問題的性質和嚴重性已經不是他們所關注的了,事情發生,就必須琢磨如何善後,如何收場。
李東陽不禁看了李東棟一眼,不由道:“你如今已是越發的穩健了。哎,只是可惜,若不是為兄……”
李東陽顯然還對李東棟不能科舉的事耿耿於懷,有了他這大學士的兄長,讓李東棟不得不蟄伏起來,不能施展抱負。
李東棟卻是笑了笑,道:“兄長,其實在家裡讀書也很好。”
李東陽沒有再說什麼,轎子到了午門,李東陽與李東棟一道入宮,宮裡對李東棟盤查了一番,又向親軍都指揮使衙門和京衛指揮使報備之後,放了李東棟進去。
內閣倒是沒有太多的慌亂,雖然事情緊急,也好在劉健在勃然大怒之後,總算還沒有到慌亂的地步,仍舊讓人按部就班的去辦公,專等李東陽來。
這內閣三閣老,確實是缺了誰都不成,李東陽出現的時候,讓劉健鬆了口氣,也沒有寒暄,直接了當的問:“賓之,事情已經知道了吧?”
李東陽由李東棟攙扶,微微一笑,道:“劉公,都已經清楚了,內閣這邊打算怎麼決斷?”
劉健坐回椅上,謝遷倒是有點兒婦人的姿態,親自與李東棟一起攙扶李東陽坐下,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劉健緩緩的道:“請賓之來,就是想聽聽賓之的意見,這件事很棘手,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