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後頭的官兵不明就裡,一切都以王芬馬首是瞻,繼續如洪流一般朝著那一座座孤零的帳篷衝殺過去。
帳篷被戰馬掀翻在地,而這些遮蔽了視線的帳篷一經掀翻,頓時便有數十個官兵人仰馬翻,有人在黑暗中大呼:“不好,有人在地上撒了馬釘……”
這一下子,官兵已經有些慌亂了,地上有馬釘子不可怕,畢竟這東西雖然對快速奔跑的戰馬有很大的傷害,很容易絆倒戰馬的小腿骨,而戰馬一旦斷了足,馬上的騎士便很容易被摔飛出去,在這萬馬奔騰之中一旦落馬就意味著九死一生,可是馬釘畢竟也有侷限,那便是不可能絆倒所有的戰馬,只要咬著牙衝過去也就是了。
對官兵們帶來真正恐懼的是放置這馬釘的人,他們是襲營,那自己的敵人應當是始料不及才對,可是為什麼會在這大帳附近佈滿馬釘?唯一的可能就是,對方早已看破了他們的偷襲,所以已經在這裡設下了埋伏。
黑暗之中,偷襲失敗是極為危險的,這些邊鎮的官兵久經沙場,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於是一時之間,不但此起彼伏的傳出無數戰馬絆倒之後的悲鳴,還有被戰馬摔飛下地的官兵發出的慘呼,夜空之下,頓時喧鬧起來,官兵們那如虹計程車氣頓時消散了個乾淨,王芬見狀,腦子裡嗡嗡作響,這時候也顧不得再思考其他,只得不斷地大聲呼喝:“都不必怕,不必怕……”
其他將佐也紛紛大呼咒罵,才勉強地令那些官兵沒有混亂,好不容易衝過馬釘布過的幾十丈路途,已是上百人栽落在地,此時就算是撥馬回走也是不可能了,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再往前,王芬的目力所及處突然出現了一隊人馬。…;
五十丈外,一團團火把打起來,照得半邊天彷彿都燒紅了一般,而在火把之下,是一列列穿著侍衛服侍的護衛,他們手拿著火銃,隊形整齊,誰也沒有發出聲音。
後方是馬釘,前方又是早已佈下的馬釘和一隊隊神機護衛,直到這個時候,王芬才不得不明白,自己中計了,對方早就有了準備,一切都在商隊的掌握之中,而他們只不過是一群撲火的飛蛾而已。
不妙!
此時若是後退,能不能淌過馬釘陣還是個未知數,就算後頭一馬平川,王芬也知道自己絕不能後退,這一走,回去非但交不了差,這件事也會暴露出來,到了那個時候,身為大明總兵官卻是襲擊大明商隊,而這商隊之中更有禮部、錦衣衛的人手,這絕對是一起謀逆的大事件,朝廷勢必會追究,而他作為主謀,五馬分屍、夷滅三族只是遲早的事,天下之大,他無路可走。
前方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衝殺過去,無論如何也要圍殲這夥商隊,至於其他的事都可以慢慢地收拾,就算不能將他們全殲,大不了回到宣府之後派出無數斥候、遊騎去慢慢地追殺,只要他們入不了關,這蓋子還能捂下去。
他的牙都要咬碎了,此時此刻,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殺過去!”
王芬一馬當先,大呼一聲,飛快地朝前方狂奔。
而身後的人明顯就沒有這般奮不顧身了,慌亂籠罩著所有人,腳下馬釘重重,誰也不敢放馬賓士,一不小心就可能落地被後頭的戰馬踩為肉醬,更不必說前方出現的是火銃隊,這黑暗之中更有可能隱藏了不知道多少的敵人。
好在那些軍將們還算賣力,他們最清楚自己現在做的是什麼,也知道這件事暴露出來的後果,眼下除了奮力一搏,沒有其他的選擇,而這些人都是他們帶來的親信,在他們的約束之下,官兵終於還是打起精神,一起爆發大吼,嘩啦啦地向前衝殺。
在距離三十丈的時候,夜空下砰砰響起宛如炒豆的聲音,片刻之間,數十官軍應聲落馬,還沒等所有人緩過神來,第二列火銃隊出現,這催命的聲音又是響起,官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