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話說到這個份上,足見皇上對他劉健已經失去了信任,之所以沒有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只不過是因為皇上不忍而已,可是這個不忍只怕也維繫不了多久了。…;
劉健頓時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他心裡清楚,知道這件事的人不會超過五個,皇上斷然不會說,柳乘風似乎也不太可能,自己倒是和李東陽和謝遷二人說過,莫非是李東陽想要倒打一耙?劉健眼角的餘光瞥了李東陽一眼,李東陽恰好向他走過來,神色坦然,隱隱有幾分擔憂,走到劉健身前攙扶住他,低聲道:“劉公,我們都中了寧王的奸計了。”
劉健只是稍稍一愣,再看李東陽,心裡想,不會是賓之,賓之的性子,自己再清楚不過,此人雖然多智,卻也算是至誠君子,況且自己與他相交匪淺,他斷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再有那謝遷,這人心直口快,可是對自己頗為依賴,凡事都等自己拿主意,也絕不可能會對自己動手,再者說了,就算自己垮臺,謝遷的資歷比不上李東陽,那也該是李東陽接任首輔才是,謝遷也不會這麼做。
李東陽說到寧王的時候,劉健的心裡豁然開朗,沒有錯,這一切似乎都像是演戲一樣,每一個步驟都是巧之再巧,不要忘了,這件事不但是皇上、柳乘風、內閣知道,寧王也一清二楚,必定是他了
劉健不由苦笑,看向李東陽,淡淡地道:“賓之,蔡昌的底細要徹底查一查,這個人只怕不簡單。”
他想了想,隨即也抖擻起精神,振作起來。劉健年紀確實是大了,幾十年的宦海讓他身心疲憊,可是當今皇上對他知遇之恩,他一直銘記在心,現在卻到了君臣相疑的地步,若是連他自己都亂了方寸,那他就真的只能蒙冤致仕了,致仕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在皇上面前成了搬弄是非的小人。所以他得打起精神,無論如何也要撐下去。
李東陽頜首點頭,道:“這個人,我知道一些,此人是成化年間中的榜,原本定下的是二甲第三,卻不知怎的,因為文章做得太過鋒利,為先帝不喜,因此只賜了個同進士出身,此後先是在兵部觀政,又在南京呆了幾年,鬱郁不得志,當今皇上繼位之後,倒是想起了他,把他招來了京師,不過劉公想必也知道,皇上繼位以來,雖然提拔了不少成化年不得志的官員,可是也不能做到面面俱到,蔡昌雖然到了京師,卻一直在禮部值堂到了至今。”
劉健道:“他和寧王可有什麼關係?”
“這個卻是不得而知,只怕要查了才知道。”
劉健道:“那就挖根見底地查。”
李東陽道:“劉公放心,待會兒就去下條子。”
劉健嘆了口氣,再沒有說什麼,其實查不查,都讓他有些心灰意冷,就算查,只怕也查不出什麼實證出來,就算明知是寧王在暗中搗鬼,又能如何?人家這一條連環妙計都是妙到了極點,沒有實證,難道要他親自去向皇上說明?這種事又怎麼能分辨個清楚,只怕說得越多,反而更令皇上生出反感。
李東陽見劉健一副鬱鬱不樂的樣子,道:“劉公,眼下是非常時刻,寧王素有異志,這一次卻突然有此動作,只怕圖謀不小,越是如此,為了江山社稷,報效皇上知遇之恩,劉公就越是不能遂了寧王的心願。”
劉健道:“只是現如今,老夫辯無可辯,實在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了。”
李東陽想了想,道:“這個容易,內閣的事仍舊按部就班地來,南昌府的賑災,雖說皇上沒有再議什麼,可是內閣卻不能把這件事耽誤了,劉公若是能出面主持賑濟,再擬出一條具體的章程送進宮裡去,至少可以暫時先穩住宮中……”…;
李東陽的辦法無疑是最好的,因為現在就算是想證明自己的清白也已經遲了,這麼多的巧合湊在一起,已經讓皇上處在氣頭上,這個時候去澄清,在沒有任何鐵證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