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只好鼓勵甚至強制下頭的農戶移除茶桑改種稻米,結果怎麼樣?”趙毅成搖頭苦笑道:“結果農戶們種稻收成驟減了數成,甚至有些根本不適合種稻的土地顆粒無收。”
柳乘風頜首點頭,這事他也有耳聞,大明朝的官制算是層層掣肘,設計上已經到了完美的地步,可是有一條卻不如前宋,那就是內閣的官員幾乎都沒有任地方官的經驗,基本上一個內閣大臣,都是先科舉,再進翰林做庶吉士,隨即步步高昇,大多數開始晉升為侍讀、侍講,最後再進詹事府,直接入閣。
這些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清貴,一輩子的大多數時間都用於了閉門讀書和編修典冊,同時也是五穀不分,不說對廟堂上,就說是地方上的事務也是兩眼一抹黑。而宋朝的制度就相對好了許多,宋朝的優等生首先就是下放去從縣令做起,一步步高昇,最後進入最高的決策機構。
所以有些時候,明朝內閣下發的許多公文看上去道理很足,可是到了地方,總是避免不了陽奉陰違,好事變成壞事。當然,這個體制也有它的優點,那便是挑選出來的內閣大臣,雖然不會太好,但是總不會太壞,這是最不壞的體制。壞如嚴嵩者,也不過是貪贓枉法而已。
趙毅成抱怨了一通,隨即才意識到坐在他面前的是廉國公,便不禁苦笑道:“學生孟浪,竟是不自量力,去抨擊廟堂上的事,慚愧,慚愧的很,想必是廟堂上的袞袞諸公們的許多想法,咱們這些底下的人總是不會領會。大人,學生酒後失言,請大人勿怪。”
柳乘風呵呵一笑,道:“無妨。”
二人又吃了些酒,反倒飯菜吃的不多,趙毅成有了幾分醉意,再不敢吃了,道:“學生還有公事要辦,只怕不能再作陪了。大人還有什麼吩咐嗎,若是沒有,學生便去叫人張貼軍令了。”
柳乘風想了想,道:“倒是再沒有麻煩你的地方,是了,你去把千戶楊康叫來說話。”
趙毅成愕然了一下,楊康是江西錦衣衛千戶所的千戶,如今也在九江辦公,他點了點頭,道:“是,學生這便去請。”
他旋身便走,要走的時候,腳步居然踉蹌了一下,顯然是醉了,不過他沒有失態,只是朝柳乘風抱歉的笑了笑,便匆匆走了。
柳乘風叫人把酒桌收拾乾淨,隨即便在案牘後看了會公文,緊接著,千戶楊康便到了,楊康是錦衣衛裡的老資格,生的很醜惡,面上有個瘤子,許多人背後稱他做銀角大王,多半是譏笑他手段狠辣和麵目醜陋,不過柳乘風對他的印象倒還不錯,這個人做事一向用命,這幾年他在江西,為北鎮撫司收集了許多寧王的情報勞苦功高,正因為如此,柳乘風一直將他放在江西,放在這最危險也是最重要的地方。
楊康有一種沉默寡言的氣質,他走了進來,只是站在花廳的小角落裡一動不動,等到柳乘風什麼時候把公文看完,注意到了他,朝他點點頭,他才快步上前,行禮道:“卑下楊康,見過大人。”
柳乘風哂然一笑,道:“你這禮我可當不起,你是銀角大王呢。”
這是一句緩和氣氛的笑話,不過柳乘風說出來之後,就有點後悔了,這個笑話顯然有點冷,而且不合時宜,因為楊康非但沒有笑,反而是尷尬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柳乘風只得嚴肅起來,道:“來,你坐下說話吧。”
楊康依言欠身坐下,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柳乘風,一副隨時候命的樣子,柳乘風幽幽嘆了口氣,道:“你在江西幾年了?”
楊康道:“卑下在江西已有十三年了,從世襲百戶升任千戶,蒙大人不棄,總算還能吃上這碗飯。”
這傢伙顯然不是個擅長拍馬屁的人,因為這個馬屁和柳乘風的笑話一樣,都有點冷。
柳乘風呵呵一笑,道:“現在寧王反了,江西時局糜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