灸舞不好再說什麼了,可憐巴巴地把手伸了過去。
“坐下!”
灸舞坐了下來:“你輕點。”
柳佩輕蔑地笑了笑,拿起那口針,快速地用酒精洗了洗,就捉住了灸舞的手,給他挑膿包。
挑膿包並沒有灸舞想象的那麼疼,至少比剛剛被酒精洗傷口要好多了。雖然這些膿包並不是那麼容易破,柳佩還是儘量小心翼翼,生怕給灸舞帶來更大的痛苦。她挑破一個膿包,就用手用力擠出裡面綠綠的膿液,儘管這時候灸舞總是掙扎得很厲害,但她還是沒有輕率地對待任何一個。然後她給扁扁的膿包擦上消炎藥膏,又用紗布包紮好,用膠帶固定住。最後把針又用酒精洗一遍,便開始如法炮製對付下一個膿包。所有的程式她都做得很認真,這讓灸舞很感動,在不用掙扎的時候,他就出神地看著她的臉,他覺得柳佩這樣一絲不苟地對付他的膿包的樣子真的美極了。
在灸舞覺得過了一個世紀以後,膿包總算全部解決掉了,柳佩給他最後一個長膿包的手指纏上膠布後長長鬆了一口氣。但她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又機敏地捉住了灸舞要抽回去的手。這回灸舞沒再問要幹嘛了,既然躲不掉,就聽天由命吧,讓他一晚痛個夠好了。
其實接下來的程式並不痛,柳佩只是用棉籤給灸舞開裂的傷口上塗上了那種治溼疹的藥膏,又給他整個手都塗上了一層凡士林,然後終於放下藥:“行了。以後每天要換藥。”
灸舞用一種很憐憫的眼神看著自己油乎乎的纏滿紗布的手,擔憂地問:“以後要怎麼洗碗啊?”
“洗碗?你還想著洗碗?你這雙手連水都最好別碰,洗澡都最好帶上防水手套。”柳佩驚呼道。
“什麼?哪裡那麼誇張?我還要打工呢。”灸舞也嚷了起來。
“打工?這就是你打工的傑作?”柳佩盡力壓低自己的聲音。
灸舞也很惱火,她怎麼可以這麼不把他打工當一回事:“對!要不是這傑作,你今晚還住不了這裡呢。”他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可是卻收不回來了。
“什麼?多少錢?”柳佩一驚。
灸舞的眼睛不自覺地看了看柳佩面前那點可憐的零錢,小聲地:“也不多了。”
“多少?”柳佩的話總有一種讓灸舞無法抗拒的力量。
“二千二。”
“你今天發薪水?”
“嗯。我只做了十一天。”
“你幹什麼?”
“洗碗。”
“你都不戴手套嗎?”
“戴啊。可手套破了。”
“那你不會要求買副新的?”
“老闆每次都說好,可就是沒買。”
“那你還做?”
“我……需要錢。”
柳佩沉默了:“你也可以自己買啊。”
“是打算發薪水就買的,可是……不過沒關係了,下個月發薪水再買就是了。”灸舞還在做那一個月有六千塊工資的夢。
“不行!”柳佩惱火了,這傢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沒有下個月了,你從明天就不許再去了。”
“憑什麼?”灸舞著急了。
“就憑你這雙手。你不想好了是不是?”柳佩厲聲說道。
“不要你管!”灸舞氣鼓鼓地站了起來,“你以為你是誰啊?”
“是,我不是你的誰,管不了你,我會讓管得了你的人管的。我明天就告訴丁小雨。你肯定是瞞著他吧?”柳佩可不是被嚇大的,她也站了起來,還站在了床上,比灸舞高出了一大截。
灸舞洩氣了,哀求地:“別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