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到現在看到那輛白色吉普車我都會覺得渾身難受,每一次,我都想親手砸了它。”
“砸吧。”盛從肅終於走到了她的面前:“要是讓你覺得好受一些,砸吧。”
他們離得那樣近,身體之間的距離不過幾個拳頭,盛從肅稍稍一低頭就能看見宋如我頭頂兩個漩渦。
那輛白色吉普,是盛從肅二十歲的時候購入。由於李木白的關係,他與宋如我接觸越來越多,那年暑假快要結束的時候,為了給盛從肅送行,李木白提出三人到隔壁省有名的溫泉酒店泡溫泉。
三個人開了四個小時的車到達地方上,而李木白卻被家裡的電話臨時叫走,據說是他的父親病危。本來這次行程取消,但是盛從肅說:“既然來了,就住著吧。來回折騰太累。”
李木白笑眯眯地吩咐:“小媳婦,提前考驗你的時候到了。跟盛七學習一下如何成功地舉辦歡送儀式啊。”
他囑咐後,就匆匆忙忙趕回家。當然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月色悽迷,年久失修的老房子,臥室裡的光突然“啪嗒”一聲熄滅。突然而來的黑暗裡,盛從肅看到宋如我就像一隻受驚的貓一樣,連尾巴都翹起來,整個身子一縮。
此情此景,跟六年前簡直一模一樣。
盛從肅知道宋如我一直在恨他,恨到每時每刻都希望他死。有時候他也想,要是那時候死在倫敦就好,這一輩子結束了,也就沒有那麼多心痛了。
宋如我有輕微的幽閉恐懼症和神經衰弱,他看過她入學時的體檢報告。盛從肅知道,這些都是她造成的。
她本來是溫和安靜的女孩子,到今天,即便偽裝再好,心終究不甘和難堪。
“盛從肅,我再問你一句話,紀凡的死到底跟你有沒有關係?我只問這一次。”
倫敦街頭,橫衝直闖的車輛,飄著雨的天氣,最後是紀凡當場死亡的慘狀。
盛從肅在黑暗裡閉了閉眼,他沒有回答,幾乎預設。
宋如我終於大笑,笑聲淒厲:“六年前,你半夜爬進我的房間裡,把我死死按在床上。我那時候怎麼求你的?我說,盛七,你行行好,你不是這樣子的人。”
“你看,我從一開始就錯了。”
夏季的蟬鳴,悶熱潮溼的夜晚,午夜鐘聲剛剛過去,宋如我半夢半醒之間,看到盛從肅赤著上身站在她的房間內。
土包子驚恐地坐起來,她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眼前的情況,直到盛從肅開口:“小我,我要走了。你不要怪我。”
二十歲的盛從肅,年輕氣盛,肌膚滾燙,宋如我連哭都哭不出聲音來,只能一顆淚一顆淚滾滾落下。
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然後,在第二天回去的路上,盛從肅又在那輛吉普車強行要了她一次。
這個世界上,宋如我有誰呢?那時候她只是一個人,孤苦伶仃住在鄉下。高考體檢的時候,她被查出身孕,在那個相對封閉的小鎮上,這是多大的一個恥辱?
盛從肅飛往國外,依舊過著高高在上的生活,而宋如我呢,即便老師可憐她將她的事情壓了下來,什麼都沒問,只是讓她去做手術。可是世界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宋如我從那一天起總覺得有人在她的背後指指點點。
她後來高考失敗,平常能夠上國內頂尖名校的成績最後只能到了布桑大學。不知道為什麼,她並不顯懷,甚至逃過了姑姑袁敏的眼睛,她面見了宋家的家長,從此成為宋如我。
宋如我曾經真的捫心自問過,她真的願意生下那個孩子麼?不,她不願意。生出來也是罪孽,因為孩子的爸爸是一個強/奸犯。
如果不是盛從肅突然從國外飛回來,將她從手術檯上拖下來,恐怕這個世界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