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揚起風帆乘風而行。蘇洛陵心知時日不多,於是將速度加提,歸心似箭。
郭襄子才上船沒多久,便直嚷著無聊。好不容易陪著他們幾個玩玩,卻是誰都玩不起,沒一個有意思的。
蘇綰見郭襄子活脫脫的童心未泯,便讓黃葉將棋桌搬到了甲板上,對他說道:“棋也有棋趣,這幾日未讓夫子盡興,是蘇綰的錯,不如用下棋來補償吧?”
郭襄子哼了兩聲:“就數你的主意多,你瞧瞧你們這四人,他們三個都是老實地要命,偏生就你要跟我作對!怎麼著?老傢伙我年紀大了是不是挺好欺負的?”
蘇綰搖頭:“怎麼會呢?我同蘇棋情同姐妹,既然棋姐姐喊你一聲爺爺,我自然是相從的了。只是夫子一直對我有所誤會……”
“嘖嘖嘖……”郭襄子翹起指頭連連指點蘇綰,“真是個人精!”看了眼已經擺下的六博棋,又忽然凝思了片刻,“要不我們去屋裡?這兒可忒冷了,你瞧這到了黃昏,咱兩還不定變成冰霜棍兒了呢!”
蘇綰呆了一下。而後立刻明白過來,郭襄子似乎是有意要與她獨處的。他是要對自己說什麼?還是——怕自個兒輸棋丟了面子呢?她忽然覺得,前者的可能性要大大高於後者。於是又讓黃葉把桌子搬進去,她隨後便與郭襄子一起去了船艙。
蘇棋為兩人沏好茶,就拉著黃葉弄飯去了,艙內就只剩下了郭襄子與蘇綰二人。這兩個鬥智鬥勇鬥了這麼多天的忘年對手,乍一得到獨處的空間,反倒有些無所適從。蘇綰知自己畢竟是小輩,兩方人都折騰了這麼久,按理說,該是給郭襄子陪個罪的。
於是對著郭襄子跪拜下來:“請夫子受下蘇綰三拜。”
郭襄子嚇了一跳,連忙扶住她:“別啊別啊,老傢伙我大把年紀了,沒幾年壽命供得起折的了!”
蘇綰微笑:“孫女兒給爺爺叩頭,怎麼會使得爺爺折壽呢?該是長壽才對呀!”
郭襄子抹不開面兒:“你如今不懂,你這跪拜我受不起,這聲爺爺老傢伙我也應不起。”
蘇綰抬起頭,狐疑地盯著郭襄子:“夫子這話是如何個意思?是覺蘇綰我身份不夠,還是先前太得罪夫子,夫子不欲原諒呢?若是為後者,那我更要拜,若是為前者,蘇綰便立刻退出這船艙,將來見到夫子便退避三舍,不過五丈之地。”
郭襄子登時苦臉:“都不是都不是……哎,你且起來吧!我再慢慢兒告訴你。”
蘇綰心中略有些領悟,似乎郭襄子同七未一樣。都知道些什麼。從剛一踏足謫仙島,巧見到郭襄子時,他就有諸多話是奇奇怪怪的,教人好不明白。他要告訴她的,是否就是關於自己或者蘇洛凌的那些事兒呢?
她應郭襄子的要求起身,服服帖帖地坐下等待他說話。
郭襄子負手在艙內踱了好幾遍,最後才嘆了口氣:“我本是九真觀的道士,後因犯了戒規被趕離出觀。你可知我犯了何戒規嗎?”
蘇綰搖頭,乍然聽他說的是自個兒的事,便有幾分意外,完全地一副納悶模樣。
郭襄子抖起嘴唇笑了兩聲:“因為我偷了鎮觀之寶。”
“呃?”蘇綰有些難以明白過來。
“來自於雅安山巔的靈石,是我輩師祖因諸多機緣巧合才得來的東西。”說到這兒,他忽然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著蘇綰,“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蘇綰“噌”地站了起來:“你是說靈簪?”說著連忙轉身去找自個兒的包袱,但是眼睛瞧不清楚,慌亂之下將東西就攪和成了一團。心跳立馬竄上了兩百加,端的是激動無比。那靈簪只是聽聽華雲英說過,卻從沒想過還會有人再跟她提及。她頓時有種天涯遇知音的共鳴,全身血液都滾沸滾沸的。
郭襄子笑開來:“不忙不忙……你再聽我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