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還證明,丁霂霆是海狼幫老大的最佳人選,雖然做事也心狠手辣,但不會濫殺無辜,手下人不犯錯的自然不必怕他,怕他的必然是有問題的。三年多的老大當下來,幾個長老也從最初的不放心變為對他讚賞有加。基於強大的財力物力人力支援,海狼幫進入自建幫二十年五來難得一見的盛況。上至五十,下至十八歲都積極開展素質教育,力圖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幫上下都在為爭取早日洗白過陽光生活奮發圖強著。
如今,最令丁霂霆頭疼的不是幫內事務,而是近些年以非人類速度迅速崛起的糊塗幫。此幫原本是一些對社會不滿的知識青年組織起來的以發牢騷、混日子、打探政治醜聞為主要活動目標的小幫會,五年前在一次非法遊行集會中摻雜了過於��說男形�帳醯�跋於窳櫻�煥樟罱饃ⅲ��瘓帽灰桓齟潞擰俺構恰鋇哪腥酥匭掄�伲�暮�堪鏤�暉及錚�⒆閿贑市,迅速向全國發展運輸倉儲業務,短短五年時間,竟成為威脅海狼幫利益的實力組織。與海狼幫在碼頭,機場,車站為搶生意發生過多次摩擦,雖然算不上大事,卻影響了海狼幫“進食”渠道的暢通。好比獅子正在享用獵物,總有個土狗在一旁逡巡,撓爪呲牙,偶爾將獅子牙縫裡漏下的碎肉拖了去。寂叔正是透過國外分堂打探出宏圖幫堂主“徹骨”來自荷蘭一個暗殺組織“紅冠”——一個已有六十年曆史的華人幫派——這才趕赴國外追查,不料查訪途中了埋伏,受傷歸來。
唯一有價值的資訊是,“徹骨”是七年前從國內偷渡去荷蘭的一箇中國人,現年三十六歲,背景不詳。而秘密處理掉的羅倩和她弟弟正是來自“紅冠”的“甜心姐弟殺手”。可惜,沒等動刑拷問出個所以然來,兩人便雙雙自殺了。
宏圖幫的興起正是海狼幫洗白的最大障礙——有人要黑他們,而且加速行動了,他們不能坐以待斃。
洗白之路並非你想要怎樣便能怎樣的,正所謂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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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靳將打探到的宏圖幫最新動態報告給丁霂霆時,老大正精力十足的在吊環上做引體向上,口中默唸,“四十二、四十三……”這是老大每天必做的健身專案之一,只有遇到非常緊急的情況才會中斷。
被汗水浸透的黑色背心下,緊緻而強悍的肌肉賁張著可怕的力量。後背一個大大的鯊魚紋身隨著背肌的伸展收縮,似在張著利齒逡巡美味的獵物。
以老大的身材穿著衣服會給人一種清瘦的感覺,不穿衣服才能看得出是精心鍛練過的,每一塊肌肉都強韌如石,抗擊打能力特強,這也是老大遭遇大大小小的創傷依然保持活力的保障。
“讓人盯緊點,下去吧。”丁霂霆在數到六十時暫停了一下,說完話繼續做引體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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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沫撫摸著媽媽皮包骨的手,眼淚默默流了出來。她已經做了決定,不能讓媽媽走,她需要她活著看見自己已經長大,哪怕一直醒不來也不要失去她。母親活著,以沫覺得自己才有勇氣走下去。
就像跑跑,儘管她看見他會說不出的心煩氣躁,卻沒想過讓他離開自己。他被劫走後,她傾盡全力去追,可還是弄丟了他。那種心被掏空的感覺是實實在在的,難以承受的。
她十五歲那年夏三全夫婦的貨倉因電線老化引發火災,偏偏沒能及時續保險,損失慘重,後來竟然打起跑跑的主意,準備將他高價賣給一個不孕的外籍富婆。她透過唇語讀出夫婦二人的意圖,大驚之下,決定帶跑跑離家出走,赴C市投奔被保送上大學的哥哥相濡。
跑跑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即便帶著刺,扎得她痛,也不能容忍他與自己生生分離,成為別人家的孩子。
跑跑就像她的命,她可以厭惡自己,欺負自己,虐待自己,卻不可以丟了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