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怪怪的,他看起來也不像個情種。
“你不信?”葉衛軍抓住她的右手抬起來,指著小指說,“傳說這上面繫了根姻緣線,順著線找尋,就能找到命中註定的那個人。”
“這說的多消極,好像生下來就被人安排上什麼似的,注不註定嘛還是得自己看,不就一根線?不滿意剪斷了重系就是。”李安民說的跟吃小菜一樣簡單,壓根沒把這事當真,想太遠沒意義,如果一個人能活得很滋潤,有沒有姻緣還真不怎麼重要。
這次旅行以遊覽山水和民族風情為主,第一天去了貢溪鄉,由於下午才到達目的地,只來得及遊覽四路村和天井寨兩個地方,村寨依山傍水,環境清幽,村民的房舍都是木質結構的吊腳樓,最值得一看的還是天井寨的儺戲“咚咚推”。
藝人穿著民族服飾,帶上各種面具表演著一出出場景劇,李安民看得新奇,卻看不出多少感觸來,她本以為這種從遠古流傳至今的原始文化應該更神秘、更具有古樸的韻味才對。
葉衛軍說儺文化最早起源於殷商時代,是一種為生存而興起的自然宗教,有說儺舞最先起源於狩獵活動,也有說儺舞是從驅獸漸漸演化成一種驅鬼避邪和祭神的儀式。
“上古的儺舞簡單粗獷,現在的祭祀花樣百出,附加條件也越來越多,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什麼?”
葉衛軍湊在她耳邊悄聲低語:“信仰不足形式湊。”
李安民嗤了聲,“你真會說,不過有道理啊,大家都去迷信科學了,還有誰信這些說不準的……信、信仰……”她本來想說“玩意兒”,話到嘴邊臨時改口,以前不信無畏,如今可不敢亂說話了,免得禍從口出。
表演過儺舞以後,有個和遊客互動的節目叫月地瓦,在侗語裡的意思是種地公,這其實是個集體相親的遊戲。旅遊團裡的青年男女都被侗族姑娘拉上戲臺,小姐們裡一圈,先生們外一圈,手拉著手跳蘆笙舞,音樂聲一結束,侗族姑娘們鬨然散開,不知是誰喊了聲“搶新娘咯”,遊客們還傻站著,侗族小夥開始行動了,他們早在臺下相好了人,利落地跳上臺後就直接朝目標奔去,旅遊團中有幾個反應靈敏的也連忙跟上前去。
李安民就瞧見幾雙手從各方朝自己抓過來,此時她還沒想透是什麼事,身體卻立即做出本能的防衛動作——蹲地抱頭。
戲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知道這動作像什麼嗎?”
李安民“嗯?”了聲,剛抬起頭就被葉衛軍攔腰抱下臺,“我曾經看過團體鬥毆,警哨聲一響,那些小流氓能逃的就逃,逃不掉的就是你這德行。”
李安民站穩之後橫了他一眼,瞧見臺上還有幾個姑娘被不同人拉扯著,弄了半天這節目就是為了搶親啊,也不事先把規則講清楚,早知道她就不上去了,沒先打招呼大概就是怕遊客都不肯上臺,那樣就要冷場了。
凌陽沒撈到李安民,只好湊合著拉黃娟下臺,另一名男同學沒撈到黃娟,只好含淚牽起了高涵的手,其他女遊客多半被侗家小夥搶到了,別說,那些小夥子長得一表人才,個頂個都能拉出去當模特,能彈會唱,還帶著少數民族小青年特有的質樸感,姑娘被他們搶到也都笑呵呵的沒啥怨言,還有眼角眉梢含羞帶怯的,那肯定是相對眼了。
搶完親之後就要辦合攏宴,這時已近黃昏,旅遊團的計劃本就是在村裡住民宿,所謂合攏宴其實就是晚飯。
招待處的人在大屋裡擺了桌宴席,數十張小方桌排成一字長陣,其他人都可以散坐,但搶親時搭成對的必須坐在一塊兒,因為這宴席上還有喝交杯酒和同心酒的程式。
就在眾人鬨鬧之際,一個老太從門口走了進來,手裡的柺杖往木板上重重一頓,用侗語嘰裡呱啦講了一堆話,聲音尖利刺耳,聽起來好像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