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轉頭,後半句話噎在喉嚨口,她看見宋玉玲靠坐在山屏前,捲起褲腳,露出兩條血點斑斑的小腿。
“喂!沒事吧?”李安民連忙爬過去,發現她的褲子上有許多小洞,是被蛇牙穿透的痕跡。
“不要緊,腿上還有知覺,血的顏色也正常。”宋玉玲從包裡拿出水壺,倒水沖洗傷口, 服下消炎片,笑著說:“我看不到蛇,卻能看見腿上在冒血,如果換了不知情的人,在這種不知根源的危險下必然會手足無措。”
這些蛇的毒性雖然不足以致命,卻能夠麻痺區域性神經,宋玉玲站不起來,更別說走路和跑步,往前還不知道要走多遠,也不知道有沒有需要拼體力對抗危險,她現在是坐著比走著安全。
“你別等我了,先走。”宋玉玲卸下揹包,拿出一個長條狀的盒子遞給李安民。
李安民接過盒子開啟一看,裡面裝的是八方邪禁符,她問:“要這個幹什麼?摺疊鍬都比這管用。”
宋玉玲呵呵低笑,把頭靠在巖壁上,半閉著眼睛說:“帶上吧,有備無患,順便在我身邊貼幾張,我可能要歇很久。”
李安民在她身後的山壁上貼了幾張紙符,說道:“我先到前面探個路,沒危險的話再回來帶你一起走,這時候分開行動不划算,與其冒險走回頭路,不如再朝前探探。”
宋玉玲撇了撇嘴,扯出一個虛弱的微笑,看樣子是沒力氣說話了,李安民也不耽擱,走進V形的裂縫裡,這道縫隙的縱長很深,內部曲折,出了縫隙後眼前一亮,視野瞬間開闊。
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半人工的巨型洞府,地面被人為修整過,只在靠近壁根的位置還留存著如破土春筍般的石晶花,平滑如鏡的地面上有序散佈著蜂窩狀的淺坑,每個坑有拳頭般大小。穹頂呈半弧形,宛如一個鍋蓋倒扣在地面上,鍋蓋中心離地高達近百米,正對著下方的圓形石壇,壇體比地面還要低半尺,四根白石雕鑄的通天柱圍壇聳立。
李安民的心狂跳不止,被遺忘在角落裡的回憶猶如浪潮般捲入腦海裡,她記得這個地方!在夢裡,她被葉衛軍抱進這個洞府,放入一個人面棺內,透過人面棺,她看到許多灰鼠將葉衛軍撕成了碎片,她的意識也被徹底撕裂,難道那不是夢,而是現實中發生過的事情?
李安民大叫了一聲,往洞府中央的石壇衝過去,人面棺就在石壇上,如果夢境是現實的話,那葉衛軍的屍骨應該被吊在棺材上。
可是什麼也沒找到,石壇上空空蕩蕩,頭頂上方只有一塊巨大的懸浮巖,沒有人面棺,也沒有任何人的屍骨。李安民像熱鍋上的螞蟻般,在石壇上團團打轉,忽然聽到一聲吼叫傳過來,很沉悶,像是野獸的低咆,緊接著第二聲又響起來,聲音近了,似大型動物的嚎叫又帶著奇怪的喉音,分不出是什麼動物,能確定的是——那生物就在側方的溶洞裡,並往這邊靠近。
李安民爬上地面往回跑,想躲進裂縫裡,沒跑兩步,忽然又聽見“噗噗”的爆破聲連綿響起,腳下的淺坑同時噴射出灰白色的粉塵,一隻只肥碩的灰鼠從淺坑裡竄出來,朝著溫暖的人形熱源撲去。
“啊!”李安民大叫著,掄動揹包甩開撲上來的灰鼠,朝空曠的地方跑動,可是灰鼠不斷從各處的淺坑鑽出來,沒多久,李安民的四周都被灰鼠群佔滿了,她進退無路,只能站在原地掄動揹包撲擋,抄起斧頭在身前亂揮,沒揮到老鼠,卻險些把自己給劈到。
成群的灰鼠像海潮般從四面八方包抄過來,跑在最前頭的老鼠順著李安民的腿往上直竄,數量太多,給她一把高射機槍也掃不完,李安民絕望了,她憶起葉衛軍被灰鼠撕咬的場景,苦中作樂地想:這樣也不錯,如果他真的被老鼠咬死了,就算沒見到屍體,好歹跟他有相同的死法,能靠自己努力到這一步,她李安民也活得夠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