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格外祥和,在老人的身側坐著一名青年男子,青年握住老人斑駁起皺的手,柔聲說道:“看,荷花開了……”
老人的眼角閃出淚光,艱難地從喉嚨裡發出氣聲:“開了,滿湖都是,紅的……粉的……真的開了……”
男人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語:“看到了嗎?這就是家鄉的荷花,我們到家了。”
老人緩慢地轉動眼珠,嘴角微揚,視線定定地直視正前方,張了張嘴,聲音幾乎聽不見了,看那嘴形,像是在說“對不起”。
對不起,謝謝你陪了我這麼多年,對不起,我要先走了……
男人拍了拍她的手,嘴巴動了一下,像是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輕“嗯”了一聲。
老人帶著笑闔上眼眸,眼角的淚珠滑落下來,手也無力地垂在竹排上,她的身體泛出白光,面貌身形逐漸模糊,最後化成無數光點散在空中,恍如下雪般,悠悠盪盪地飄落,消融在水波里。
直到所有的光點都消失,男人才站起身來,轉頭看向岸邊,喊道:“行了,小妹,可以收排了。”
話音剛落,樹叢裡鑽出來一個年輕女孩,穿著雨衣雨褲,蹬蹬蹬地跑到湖邊拉繩子,邊拽邊問:“衛軍哥,荷花不回收嗎?市價挺高的啊!”
葉衛軍沒等竹排靠邊就跨跳上岸,在李安民的腦袋上掃了一下,說:“買回來再貴,賣出去就不值錢了。”
李安民“噢”了一聲,搔搔腦袋,問道:“老奶奶怎麼樣了?”
葉衛軍說:“遺願實現,心滿意足地下陰路去了。”
李安民屈起手指擦眼角:“衛軍哥,你演戲太糟糕了,一句好聽話也不會講啊,我真怕那奶奶發現你不是他的老情人,一個傷心失望就自暴自棄,決定在陽間無止盡地徘徊下去。”
這樁小生意又是替黃半仙代辦的,自打葉衛軍和李安民從湘西回來後,基本上就成了黃半仙的御用打工仔,專門接白伏鎮周邊的零頭生意,這回的生意是超度老太亡靈,老太太去世後靈魂不肯歸西,總要在家裡折騰出點動靜來。
葉衛軍從她家人口中得知——老太以前去望鄉湖玩的時候有段露水情緣,讓她惦記了大半輩子,臨終前嘴裡都念叨著要再去一趟望鄉湖,家裡人也想替她實現遺願,可惜望鄉湖早就被填平了。
李安民靈光一現,想出個餿主意,找到附近一個荒廢的小湖,到花店買一把荷花灑在湖面上,叫葉衛軍裝扮成老太的舊情人在竹排上招靈,沒想到效果立竿見影。
葉衛軍狠狠敲了李安民一頓,板著臉說:“以後這種事別叫我做,你說你在旁邊看著,我能說出什麼好聽話來?”
李安民捂著被敲疼的地方,氣哼哼回了句嘴:“那要是我不看著,你就能講出來了嗎?”
“你是越來越牙尖嘴利了,叛逆期到了嗎?好,我來幫你磨磨牙。”
“你還要磨牙?上次我給你咬得全身都是牙印,疼死了。”
在斜鬥坪的洞窟裡,葉衛軍受鬥銅子的凶氣影響,抱著李安民當玉米棒,從頸子啃到腳,葉衛軍還算有理智,極力壓抑血腥的慾望,時刻提醒自己絕不能把懷裡的弱小生物生吞活剝,只象徵性的在柔軟的面板上留下一圈圈牙印,沒咬太重,後來為了轉移注意力,還幹了點別的事。
一想起那點別的事,李安民就不由自主地著起慌來,高低起落的情緒在短期內沒法平穩,乾脆就轉身逃跑。葉衛軍不讓她如願,長手一撈,把人抓進懷裡,俯□,用舌頭替她做口腔按摩。
生意了結後,兩人收拾行裝回到了白伏鎮,葉衛軍還繼續做他的店老闆,李安民還是在中介店裡當兼職接待員,不僅要接待人客,還要接待鬼客。
據黃半仙說白伏鎮共有三處連線陰陽的交界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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