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長她三歲的姐姐,嶽冬希仍不厭其煩的解釋著,“姐姐在高雄的醫院,她是護士。”
“對、對,冬雪要嫁人了,她要嫁給醫生,很好很好……我們家要辦喜事!”
她的孫女要好命了,不愁吃穿的當醫生娘。
面對奶奶突如其來的“喜訊”,嶽冬希先是一怔,繼而無奈的搖搖頭。老一代的觀念裡,就是醫生娶護士,護士一定嫁醫生。
可那是以前,現在的醫生忙得沒時間經營婚姻,雖說是高收入的行業,卻也無暇顧及家庭,若是另一半不肯體諒,還是難有圓滿。
而她姐姐的確和同醫院的醫生交往,但是對方不可能給她實質的名分,因為那位醫生己有妻小,結婚十五年,姐姐是別人婚姻中的第三者。
她不只一次勸姐姐結束那段沒有幸福可言的感情,可深陷其中的人總是難以清醒,不傷得遍體鱗傷不願放手。
“奶奶睡了?”
剛掩上房門,身後傳來壓低的女聲。
“媽,你怎麼也沒睡?不是跟你說過好幾回別再等門了,我這麼大了,不會丟掉的。”她早就獨立了,懂得自己照顧自己。
“不管你長得多大,在媽的眼中,還是那個剛學會走路的小丫頭,沒瞧見你進門,心裡就是不踏實。”當媽的註定要擔一輩子心。
還在肚裡時怕生出不健康的孩子,既歡喜又不安的求神佛保佑,呱呱墜地後開始擔心小病小痛找上小孩。
好不容易一點一滴的拉拔大,又巴望著孩子成家立業,有個好歸宿。
嶽冬希半帶撒嬌的摟著母親。“媽,你就舒舒心嘛,別往肩上擔擔子,你要是把自個兒累壞了,女兒我可是會很心疼、很心疼的。”
“你就這張嘴巴甜,最會哄人開心,餓了吧!媽下碗餛飩給你吃。”瞧她又瘦了,風一吹準倒下。
“我不餓,剛剛吃得好飽才回來,都快吐了。”她彷彿還聞得到小菜味道。
“咦,你在外頭吃過了?”嶽媽媽一臉訝異,端詳女兒的神情。
所謂知女莫若母,女兒的嘴向是她養出來的,外面的餐食油膩又不營養,女兒寧可帶便當,也不願吃味精過重的食物。
當然省錢也是一個原因,一家五口有兩個人做正職工作,小兒子在餐廳打工,她自己則在家做些手工藝賣錢,雖然賺得不多,不過日子還算過得去。
不求大富大貴,只求一生平安順心。
嶽冬希神色侷促的乾笑。“朋友請客嘛!老推著不去總是不好意思。”
“是這樣嗎?那就趕緊去洗個澡,早點上床睡覺吧。”嶽媽媽不疑有他,女兒怎麼說她怎麼信。
“是,馬上去!我快累翻了。”全身的骨頭好像不是自己的,痠痛不已。
“行什麼童子軍禮,都幾歲的人了還這麼頑皮,你這靜不下來的個性和你爸爸最像,父女倆都是靜不下來的野猴,要是他還在……”想起早逝的丈夫,她不禁感慨萬分。
前一刻才拎著兩條肥魚說要加菜,誰知一眨眼人就走了,一波大浪打來,跳下海救人的身影就這麼淹沒在茫茫大海中,最後只打撈回已經冰涼的屍身。
一聽母親又提到父親,嶽冬希不想母親感傷到難以成眠,連忙抱住她輕醋,把話題轉開。“媽,小峰的成績單出來了吧,一定又是高分!過兩天我放假,我們在家裡煮大餐慶祝。”
“好,好,如果冬雪也回來的話,家裡就熱鬧了。”她呵笑著,眼角笑紋十分明顯。
母女倆開開心心地聊了一會,最後各自回房,畢竟時間已經不早了。
回到房間的嶽冬希像電力用盡的玩具,整個人呈大字形癱在床上,眼皮沉重到睜不開,她連澡都沒洗的沉沉睡去。
她在作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