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小環掩嘴而笑,大郎看似冷清,便是說起玩笑話來也是一本正經!
昌明與白甲相視一眼,識相的閉嘴不言。
“既然如此,我接沈夫人去莊上住……。”容娘賭氣道。
外邊守中卻道:“若她真如你所說,去陪萱姐兒吧!”
容娘與小環相視而笑,心中放下一塊大石。自那歲春天見過沈夫人一面,回到府中之後,她心智糊里糊塗,竟一直不曾想起沈夫人來。她一個孤身婦人,親友無靠,流落在西街那般骯髒地方,還不知有多少煩擾?
回到城中,容娘便要徑去沈夫人處,又被守中訓斥一番,說她做事全憑興起,心中未有計量。容娘不服,小環一邊耳語,提醒她要回府請示過兩位夫人方能行事。容娘咋了咋舌,心知自己過於急迫了。
老夫人卻不甚願意沈夫人去帶萱姐兒,她嫌棄沈夫人寡居,不吉利。
“若是做個教習倒也罷了,左右不在一處。接過去一處住,卻是不妥。到底她孀居日久,那股子伶仃孤寒之氣,怕折人福壽。”
容娘大急,卻不知如何從中說項。若是做教習,也可勉強養活她主僕二人。但保不了日後那些地痞閒漢之流再去煩擾,依沈夫人的性子,一氣尋了短見那是極有可能的。
容娘著急的瞧向徐夫人,徐夫人也微微搖了搖頭,萱姐兒是她孫女,老夫人的忌諱也是有道理的。
容娘無法,急促之間去覷守中,他卻在不急不緩的吃茶。容娘惡狠狠的想道:便是你說要接去陪萱姐兒,如何此時一聲不吭,真是可惡!平時吃茶從來都是一口飲盡,今日卻來假斯文,也不嫌茶燙!
守中吃了茶,衝老夫人榻上玩耍的靖哥兒喚了一聲,竟然帶著他出去了!容娘無奈,悻悻回了房。
次日一早,用過早飯,容娘便告了兩位夫人,要去看沈夫人。老夫人原不樂意,還是徐夫人從中說合,說沈夫人病了,師徒一場,容娘去瞧瞧也是應該的。老夫人放勉強許了,又叮囑不得久留,左右請她來做教習,相見十分方便。
外面轎子已經備好,守中仍舊安排昌明隨同。晨曦之中,濃眉大眼的昌明一笑,便如天上的日頭那般耀眼。他與七郎趙東樓不同,他的明朗,是豁達的,直爽的,令人親近的。七郎未免有些憨氣,趙東樓卻多了一些傲氣。
容娘微微福了一福,衝昌明微微一笑。小環每每說容娘不應當與白甲昌明如此客氣,畢竟他們只是大郎的下屬,或許連下屬都不是,只是領月錢的僕人罷了。容娘卻置之不理,她觀大哥與昌明白甲二人相處,雖有上下之分,於尊卑之上卻有些草草,有時竟如兄弟一般。她喜歡這種相處。
沈夫人又換了住所,陰暗的小巷深處。在一戶鄙陋的院中賃了間房子住。昌明也不好進院,他一路猶豫了甚久,到底是軍營中打滾之人,念頭一決,便在容娘要進屋之際,侷促地將一張紙塞給容娘,又囑咐了一句話。容娘愕然,懵懵懂懂的進去了。
小小的一間屋子,收拾得整齊乾淨,一面牆上掛著一幅字。那字型端莊娟秀。自然是沈夫人自己所寫。
沈夫人果然不好。她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氣息微弱。那個僕婦默默流淚,也不說話。
容娘坐在床沿。輕輕喚沈夫人,沈夫人卻是雙眼緊閉,紋絲不動。容娘心中及其不安,便伸手去薄被地下摸沈夫人的手,那手卻冰涼。容娘大驚,慌慌張張的去看那僕婦,那婦人微微搖了搖頭,啞聲道:“已是三天水米未進了,原還能灌些米湯進去。如今竟是一心……。”
她們主僕二人相依為命,便似親人一般。如今沈夫人如此,她已失了主見,恍如天地崩裂,人生路盡。心中已是做了同走黃泉路的打算。
容娘撫了撫沈夫人同樣冰涼的臉頰,若非她胸口還有些許起伏,容娘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