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1部分

他很想知道他們為什麼不快樂。也許是有著卑鄙齷齪的思想:快樂的時候,你別告訴我,但憂傷的時候,請讓我知道。為什麼?因為你的憂傷或許會讓我快樂。趁著一次東庭去衛生間,大寨對坐在旁邊的杜琳有意無意甩下一句話:“杜琳,你也快畢業了吧?以後有什麼找工作上面的事,可以找我聯絡,也許能用得上。”杜琳默默點點頭,不說一句話。

直到那夜,杜琳的確是找上門來了,但不是為了工作,而是為了傷痛。當杜琳敲開於大寨房門的時候,他著實嚇了一跳,散亂的頭髮被和著眼淚的塵土粘在臉上,眼裡的目光像個受了傷害的小野貓,更觸目驚心的是她那穿著拖鞋的赤裸的雙腳,竟然和著泥和血跡。

“大寨……我實在沒有地方去,宿舍早關了門了,你這裡可以收留我嗎?”她虛弱地望著他,沒有眼淚。

於大寨的心第一次為這個女人疼得抽了起來。他一把架住搖搖欲墜的杜琳,把她扶到了床上。摘去她的拖鞋,他驚呆了,三四片陶瓷碎片深深紮在她的腳底,“杜琳?!怎麼回事?你從誰那裡來的?是東庭嗎?他怎麼你了?!”

杜琳趴在床上,把頭埋在他的被垛裡,聲音十分平緩:“大寨,你別問了,我只想借你的地方睡一晚。”

於大寨迅速打來熱水,小心剔除了那幾塊碎片,把傷口洗淨,上了藥水,包紮起來。

然後讓她平躺下來,替她蓋上被子。他看到杜琳緊閉的雙眼裡滑落下來成串的淚水。他的心緊緊的,在心裡暗自問候了謝東庭老祖上千遍。他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但是,杜琳,你為什麼那麼傻?一個能把你傷害成這樣的男人,究竟值不值得你再繼續付出?他在昏暗的宿舍燈光下站了一會兒,咬了咬牙,出了宿舍門,下了樓,撥通了謝東庭的電話,響了三聲,那邊傳來謝東庭的聲音。

奶奶的,你女朋友都這樣了,你還能穩坐家中?於大寨憤憤,但終究沒有把這種憤怒吐露一點兒,只是平靜地說:“東庭嗎?我是大寨,告訴你一聲兒,杜琳在我這裡呢,好像腳有點兒傷,你來看看吧。”說完,他不等東庭再說什麼,就掛了電話。遠遠站在宿舍門口,二十分鐘後,看見謝東庭過來,他才走過來,手插褲兜,衝房間裡一努嘴:“門沒鎖,你們走的時候給我鎖上就是。”隨後轉頭下樓,直奔研究所的辦公室,愣是在辦公桌上趴了一夜。凌晨,回到宿舍,已經人去樓空了。他不知道他們是否前嫌盡釋,但在接下來的短暫的幾個月裡,杜琳沒有再出現在他的視線裡,直到謝東庭突然人間蒸發了……

半夜,於大寨醒轉,發現杜琳不在身邊,從床上爬起來,藉著古時候文人們大肆渲染為浪漫愛情調料的月光,看到杜琳燈也不開地坐在兒子床邊。他心裡實在是有些難受。雖然說關於老婆和謝東庭過去的故事知道些大概,但那事情畢竟十年了啊,十年了,埋在地下的屍體都能變成白骨,難道埋在心裡那堆死灰還能復燃了?更何況,這十年間,他們夫妻彼此的情分已經發酵了。愛情是火花,親情就是暖氣,火花燦爛,暖氣暖人,光有火花,人是會凍死的。於大寨不是一個偏執的人,他知道杜琳和謝東庭之間會有很多刻骨銘心的故事,他可以理解老婆情緒上的波動,但是這麼大的波動,讓他有了一些危機的意識。原本以為天高皇帝遠,就算他謝東庭再惦記著杜琳,大部分時間也不過是停留在意淫般的回憶階段了,不可能成什麼氣候。這次來看一眼,很快他就走,不過就是扔一個石子,水面上蕩兩下就完的事兒。他不可能不答應那次見面,畢竟他是一個勝利者,高姿態總是要拿的。要走?於大寨突然想起吃飯的時候,謝東庭提過明天上午的飛機。難道杜琳要單獨前往機場送別嗎?想到這裡,於大寨有些煩躁,杜琳為什麼要瞞著他?真沒有什麼,可以大大方方去送啊。也許自己要跟杜琳談一次,可是,談什麼呢?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