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迭跑過去,一邊接過杪冬手裡的梳子,一邊劈里啪啦發表自己的疑問,“殿下今日怎會起得這樣早?是有什麼事嗎?”
“嗯,”杪冬應了一句,“要上早朝。”
小園子明顯楞了一下,訕笑著說:“哈哈,真難得殿下會主動去上早朝……”
杪冬笑了笑,垂下眼眸不再說話。
今年邊疆似乎不太安定,金陽與北芪皆蠢蠢欲動,時不時舉兵進犯,煩不勝煩。塢裡的態度曖昧不明,尤金也陰陽怪氣,總覺得風聲不對,似有什麼大的陰謀正在醞釀。
話是這樣說,實情如何各人心中自有計較。總之今日離職休養的周老將軍入了殿,義憤填膺地要為鎮守邊疆盡一份綿薄之力。
畢竟是軍功赫赫的老將軍,又是國丈,順帝對他也表現出應有的尊敬,殿堂之上當場賜坐。已經是七旬之人的他聲音依舊洪亮,討南伐北的計劃侃侃而談,頗有點頤指氣使的味道。
似乎以前也沒這樣精神過……
杪冬淡淡地想。他抬起頭,望著那人蒼蒼的白髮,瘦骨嶙峋的身子以及早已不復穩健的雙手,眼眸晃了晃,重又低下頭去。
整個早朝順帝沒說幾句話,只是在散朝前隨□代一句要杪冬跟他去趟御書房,杪冬心中一頓,略有遲疑地望向他,卻對上那人眼中溫和的笑意。
明黃的袖子在大殿上空輕輕一揮,順帝沉聲道:“退朝。”
官員們三三兩兩地往外走,間或投來一些意味不明的目光,杪冬站在原地沒動,直到福公公來扯他,他才恍然回過神來,默默拐進內殿。
奢華的珠簾幽幽地襯著光,看上去冷冰冰的。杪冬抬起手,手指剛觸碰到這圓潤的明珠,就被什麼人倏的扯過,包裹在溫暖的掌心之中。
珠簾在身後叮叮噹噹響個不停,順帝笑著說了句“怎麼這樣慢”,然後不管不顧地牽著他的手往前走。
陽光很好,風吹得也很舒服,順帝的掌心雖然有些粗糙,暖暖的溫度卻是剛剛好,他一邊走一邊說些有趣的事情,話題信手就能拈來,聲音低低的,非常好聽。
可是杪冬卻終究停駐了腳步。
順帝回過頭,深如夜空的眼眸靜靜地望著他。
“兒臣還有點事……”杪冬避開順帝的視線,從他掌心中一點一點抽回自己的手指,“兒臣一會兒……自己會去御書房……”
順帝沒有答話,杪冬忽然轉過身,沿著深深的望不見盡頭的長廊奔跑起來。
噠噠噠的腳步聲迴盪在長廊上空,順帝靜靜地看著,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深處。
靠近玉林殿的時候,杪冬聽見裡面傳出陣陣喧譁聲。
似乎是什麼人說了有趣的事情,大家一窩蜂地笑開了。不必仔細去分辨,杪冬輕而易舉就能從那些嘈雜的人聲中認出周將軍的聲音。
以及甫子昱,肖卿,甚至其他的一些在朝堂上舉足輕重的高官重臣。
杪冬低著頭在門外佇立了一會兒,然後他抬起臉,輕輕推開半掩的房門。
談笑說鬧聲在他邁進房門的那一剎戛然而止,杪冬頓了頓,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徑直走到周將軍面前。
原本,周將軍就不是個親切的人。
對待懦弱的自己,戎馬一生的老將軍是鮮少有笑容的,見了面,大多是恨鐵不成鋼的厲聲斥責。
不過杪冬想,現在他大概是不會再斥責自己了,但是同樣的,那種失望痛心的眼神也會被仿若看陌生人般的冷漠所取代。
總是有這樣一天的。
杪冬捏緊手中的令牌,心裡淡淡的想。
“太子殿下找老夫何事?”
不帶感情的質問聲中,杪冬伸出手,暗紅的令牌靜靜躺在手心中。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