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詠薇“撲哧”一下笑了起來,“霍三少,你這些話,騙騙小姑娘還行,我嘛,可一點兒也不信。”
霍令昕伸臂將她更緊地禁錮在懷中,皺眉不滿道:“你難道不是個小姑娘麼,怎的就不像旁人,偏要如此的難哄?”
那溫潤的眉眼,一旦皺起眉頭來,也就失卻了程詠薇最愛的沉穩篤定。她凝目看了一會,突然吃吃地笑了起來,“霍令昕,你皺眉的樣子,真是好生難看。”
她說著就伸出一根白皙細長的手指,去觸碰男人的額頭,然後慢慢順勢滑下來,摸到了那眉宇皺起之處,便要輕輕去撫平。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取笑我。”
霍令昕輕輕鬆鬆地,就捉住了那根正在到處作怪的手指,握住了在手心裡,低聲說道:“我長這麼大,還沒人說過我醜,你這小壞蛋,是存心要挑釁我麼?”
程詠薇正要反駁,卻感到手指上一陣溼潤觸感,不由渾身一顫,轉頭一瞧,卻是霍令昕將那根手指含在了自己口中,輕輕舔舐不止。
對上她迷茫的目光,男人的眼眸深沉如夜,程詠薇的臉一下子漲紅了,暗自在心裡呻/吟了一聲:就算她已知道,霍令昕在情愛上並不如表面斯文,但他驟然做出這麼煽情的動作,她還是有些吃不消。
霍令昕近來與程詠薇相處時,不再如往日那樣具有分寸,目光中常帶有急切的侵略,讓程詠薇詫異之餘,便要懷疑這男人是否和她一樣,也被換上了另一個靈魂。
霍令昕知道,自己最近實在太心急了。
當知道程詠薇就是程音的那刻起,他便陷入了一個怪圈,他時而欣喜,時而恐懼,時而迷茫,時而焦慮,陷入各種矛盾的煎熬之中。
但他對程詠薇,永遠都不會假意演戲,他從一開始,就是打算奉上真心的。因為,他想要擁有她的渴望,已經存在太久太久了,久到連他自己,有時都覺得太不真實。
而現在,他暫時還不想把自己的秘密揭露,他心裡有一種隱隱的預感,並不是所有的秘密都是越早坦白越好。
“詠薇,如果你曾深深愛過的那個人,突然出現在你的面前,並且告訴你,他其實也一直愛著你——詠薇,你會怎麼做?”
程詠薇微微一怔,答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會怎樣做。”
她為這莫名的問題,突然心煩意亂起來。
她幾乎要花好些力氣,才能將那個名字從層層疊疊的記憶裡,挖掘出來。——她曾愛過的那個人,顧寧新。
那個叫顧寧新的男人,曾教她要警惕世事人心,冷靜看透旁人偽裝,但他在教她的同時,也成了騙她最深的人。
她甚至都不知道,世上是否真的存在過顧寧新這個人。
前世的事,於她已是時過境遷。
而她雖然早已放棄了那段感情,但那個人在她心裡,永遠是一道無法磨滅的痕跡。
畢竟,直到世界末日的那天,她也還在愛著他。
霍公館近來很是平靜。
趙之婉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但卻不時憂鬱彷徨,整日向小羅問道:“小羅,令琦呢?怎麼還沒回來?他又在忙些什麼?”
小羅那張眉目疏淡的面上,依舊露著平和的笑容:“如今大選在即,大少最近太忙,實在沒空陪您,要不,我陪您在花園裡走走?”
趙之婉不高興了,她已經好久沒與丈夫仔細說過話,而霍令琦一旦回到公館裡,不是累得倒頭就睡,便是敷衍般的三言兩句哄哄她,實在很是心不在焉。
霍令琦這時正忙得志得意滿。他剛獲得了霍總理背後幕僚們的明確支援,心中頗有幾分自負:說什麼與他競爭,霍令昕這理想主義的人,非要罔顧這社會的規則來行事,又怎能爭得過他這霍家的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