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喚別人補上收尾的時候了。
這種看別人頭疼的場合,又怎能不讓人心情愉悅呢?
李清月朗聲高呼:“盧升之、王子安,你們的封禪頌文寫得如何了?”
王勃自車窗邊探出了腦袋。這臉色略顯蒼白的樣子讓李清月很是懷疑,他是不是乾脆在昨晚並未入眠。
作為跟隨李清月前往遼東的伴讀,王勃的身體可不像是會因為登山就變成這個樣子。
更讓李清月確定,這疲累並非因爬山而引發的,是王勃此刻目光炯然,彷彿是這文思泉湧的靈光,將那張倦怠的面容又給映照出了十分的神采。
“快寫完了。”
對於他這樣的文學奇才,親歷這樣的場面無疑最能激發他創作的靈感。
更何況,當他已先後被海州客居與遼東督學開拓了眼界後,在目睹這秋風浩蕩、封禪於泰山的場面時,他已能並不只用一個年僅十五歲少年人的眼光去品評今日。
楊炯調侃說他王勃擅長於辭賦,就如同前漢司馬相如為漢武帝寫封禪賦一般,最適合在這樣的場合之下為帝王歌功頌德,可對王勃來說,他此刻所想所思,都是因這場對於大多數文人無緣得見的封禪大典而來。那是隨心之作!
……
“高祖武皇帝以黃旗問罪,杖金策以勞華夷;太宗文皇帝以朱翟承天,穆玉衡而正區宇。皇上纘乾坤之令業,奉文武之重光……”1
“這與當年那篇洛陽獻俘禮後所寫也並無多少不同吧?”李治朝著送來這篇《麟德封禪頌》看了片刻,朝著李清月問道。
她面色從容地答道:“總要因循舊禮,上溯先祖的。阿耶不如往下看看,我覺得這篇賦文能給您一番驚喜的。”
李治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對於王勃的文筆他確實喜歡,這個少年人也確有一番常人所不能及的天賦,但在今日,沿途為他獻上賦文以記這泰山封禪之事的並不在少數,其中還不乏早年間為太子修編《瑤山玉彩》、以文學功底著稱之人,王勃能否從中脫穎而出,誰也不敢直接下個定論。
李治重新低頭就見,這一手略顯恣意的筆墨之下流淌出了這樣的文字——
“且夫緯武經文,宏業也;含幽育
明,至誠也;混齊六合,大功也;規模百代,昌數也。故能襲九空而寧庶物,劃千里而統諸侯。”2
李治眉峰微動。
好漂亮的一筆功績綜述!
經略文武、縱橫捭闔的功績,正指向李唐偉業昌盛。
這一個“襲”一個“劃”字,頓時將此前的陳舊套路給破除了開來。
李治一邊看一邊近乎本能地將其誦讀出聲:
“……八神齊饗,停旒太史之宮。六辯同和,駐蹕華胥之野。
文物隱地,聲名動天,樂繁九俗,禮盛三古。
於是有登太山而會神祗,御元壇而表天地……”1
“安定,”李治停住了誦讀,忽然朝著李清月說道,“將此人喊來,我要他再為我寫些東西。”
這可能是對王勃來說最為輝煌的時刻了。
在安定公主將他的辭賦舉薦於陛下面前後,剛剛經歷了泰山封禪,正在最為興致勃勃之時的李治將他邀請到了身邊,讓身旁的宮人為其研磨遞紙,直到他將沿途的種種景象都給盡數勾勒在筆下。
他寫“山河聯兆,素王開受命之符;天地氤氳,元聖舉乘時之策。”1
正是封禪之後的天子轉道曲阜,於此地禮敬孔子為太師,為此地孔廟專做修繕,又令天下各州,若有孔子廟堂以及學館出現年久失修的情況,必須儘快上報有司進行修繕。
在泗水之畔,這列浩蕩的隨駕隊伍裡專門分出了一批文人隨同陛下一道,遙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