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腰挎長劍、隨時可以出戰的樣子,朝著太子營帳而去。
李賢剛聞聲而起,意圖出去迎接一番這位高將軍,就見對方在受准入帳後板著一張臉,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
李賢驚了一跳:“高將軍何必行此大禮。”
阿耶曾經和他說過,現如今天下將領裡,和他姐姐關係並不算太密切的已經並不太多了。
更可惜的是,英國公李勣過世之前的遺言之中說過,涼國公年紀漸長,不能再按當年那等渡河強攻的打法讓他出徵,否則難保不會有性命之憂,那麼唯獨剩下的,也就是高侃最為出色了。
哪怕在英國公的說法裡,高侃只能為將不能為帥,那也是對李賢來說務必把握住的幫手。
若要讓此戰進行順遂,得以獲勝歸來,李賢必須好好將高侃拉攏在手下。
可好像他見到高侃的第一面,氣氛就有些不太尋常。
他就這麼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高侃沉聲回道:“我不僅僅是在為自己行此大禮,也是在為此行出征計程車卒向太子行此禮節,想請太子給我一個答覆。”
李賢上前托住了高侃的手:“高將軍先起來說話。”
高侃沒有動。多年征戰足以讓他的身形在此刻保持著巋然不動,根本不是以李賢的力氣能夠扶起來的。
“我想請問太子,您是否願意退兵換將?”
李賢面色一變,驚道:“高將軍這是何意?我既已出征,便絕無中道放棄的道理。何況往來換人有所耽擱,便是讓塞外鐵勒諸部看了笑話,絕不能成。”
() 換將?
高侃雖未指名道姓,但李賢聽得出來,他分明是覺得自己的表現丟了臉,根本就是想要將安定公主替換到前線來。
但這樣一來,不僅是阿耶希望達成的願景會隨即化為泡影,就連李賢自己的臉面也將從邊地丟到中原去。
到了那個時候,他這個太子只怕比起之前病弱的大哥還要不堪!
他絕不願意如此。
可他卻並未看到,在他給出這個答案的時候,高侃無聲地咬了咬牙,彷彿是在說,他李賢怕讓鐵勒笑話他,讓關中的人笑話他,卻為何不怕大唐為人笑話,甚至是面對戰敗的危機。
奈何他是太子,高侃先前的那一句話已是極其僭越大膽地在說了,又怎能再將其他的話徹底挑明。
他霍然抬眸,接道:“那麼既然太子不願退,作戰並非兒l戲,臣有一請,請太子務必聽從。”
沙場殺伐的氣勢在這一刻全無保留地從高侃的身上爆發出來,讓李賢險些為之一滯,只憑藉著本能開口:“高……高將軍且說來吧。”
高侃拍了拍手,營帳之外當即有人端著個東西走了進來。
雖然這手捧之物的外頭還包裹著一層布,依然不難讓人看出,那差不多便是一個人頭的大小。
李賢垂在身側的手微微一抖。
他的猜測也一點也沒錯。當那塊包裹的布被撤去之際,那顆頭顱便更為直接地呈現在了李賢的面前。
沙土和鮮血匯合而成的髒汙,已讓人愈發看不清楚這張臉具體長著一副什麼樣子。只有圓睜著的眼睛醒目到讓人險些後退一步。
“你這是?”
高侃回答的聲音裡很有幾分無奈:“太子殿下為中軍主帥,作戰陣前絕不能有失儀表現,令士卒分心!臣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太子怕戰場殺人場面怎麼辦,那就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
不就是一顆人頭嗎!那就先盯著它看,直到適應為止。
光看還不成,還得——
還得親自動手去做。
“高將軍真的過於大膽了些……”阿史那道真朝著李賢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