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強,原本就沒什麼可操作的餘地,就算真要做,也必須拿到天皇陛下的首肯。
但很顯然,李治不會選擇李上金,也不會改變二聖臨朝的格局……
那留給宗室從中插手的餘地,就實在不多了。
“還有什麼事嗎?”李治問道。
李元嘉回道:“其他的事情都已奏報到天后那裡了,東都有司已與天后配合了多次,不需禮部多加過問……”
唯獨需要天皇陛下親自定奪的,也就是他那個兒子而已。
聽到這一句,李治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竟不知自己到底還有沒有這個必要,因為一句如實陳述的話而生氣。
然而往前追溯,天后到底是因何緣故才能在這東都洛陽獲得如此之大的權力,又能在民間有這樣高的聲望,還得怪他!
但這些話,又並不適合與李元嘉說起。
他語氣平和地回道:“那就這樣吧,你且退下就是。”
可當李元嘉即將離去的時候,他又忽然聽到李治開口:“皇叔且慢——”
這句叫停他腳步的話說出後,李治又有片刻的緘默,讓李元嘉險些懷疑,自己方才是不是聽錯了什麼話。
直到過了好半晌,才有一道幾不可聞的聲音,重新傳入了他的耳中:“皇叔,我想問一句話,朕……真的如此失敗嗎?”
李元嘉愕然回頭,就見李治此刻挫敗異常的神情,和他先前發出的那個問題,分明是相互吻合的,也絕非是他的錯覺。
那真是一句從李治口中問出來的問題。
“陛下何出此言啊。”
“何出此言?”李治喃喃出聲,又忽然抬高了音調,“我怎麼不能問出這話!”
饒是眼見李元嘉因他這一句發問而匆匆趕到了他的面前,在這近在咫尺的距離下,對他露出了關切的神色,也沒能讓他的情緒有任何一點好轉。
要是此刻身在他面前的人是霍王李元軌之類的人,他或許還不會有這等情緒崩潰的表現,可韓王賢德又無野心,也自永徽五年開始便站在了他的這一邊,怎能不讓他感到此人可靠。
在長輩之中,對李治來說還算可信的,也便只有他了。
“倘若朕不是個失敗的皇帝,那為何接連廢黜了三任太子,都還沒能選出個合適的繼承人!倘若朕為明主,為何左相要在此時遞交辭呈離我而去!倘若……倘若這天下大權還在我這個皇帝的手中,為何今日問到我面前,只有一個無關輕重的杞王去留!”
李治越說越覺心中壓抑已久的情緒,都迫切地想要在今日尋找到一個宣洩口。
可當他憤然起身,也將這三句不知在譴責於誰的話厲聲丟出的時候,他那始終纏身難解的風疾又驟然襲擊而來,讓他只覺一陣黑白錯亂的暈眩,險些讓他直接倒在當場。
“陛下!”
李元嘉匆匆上前扶住了李治的手,卻是被李治先一步握住了手腕。
他費力地從那暈眩中緩過來,艱難地繼續開口:“你知道嗎?前幾日我還在問賢兒,若是安定繼任儲君的位置,她能不能容得下她的兄弟,不會因為旁人說什麼皇子才更適合做那個天子,便在上位之後將她的兄弟都給殺個乾淨。賢兒說,安定若是如此心思狠毒,便也不會前往塞外救援於他了。可他不知道……”
“我這話是如此問了,心中卻根本不願意接受這個顛覆之舉。”
打從給安定授予官職開始,李治便有所猶豫。誰讓這份權力的給出,和他將皇權分給天后截然不同。
而到了今日四方戰事都由安定帶來勝利奏報之時,他也依然還帶著一份僥倖,希望她能滿足於鎮國安定公主的名號,而非再進一步。
“可你看我能怎麼做呢?”李治面色恍惚地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