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被刀子還要致命。「把錢給我。」
她無言地伸手進口袋掏出錢。她知道她應該害怕,但是顯然人腦只能承受有限度的恐懼,超過的部分就不再有任何作用。
黑人攫走了錢,白人的刀子則朝她刺過來。莉思猛然往後仰,差點讓刀子滑過下巴。「我看到了,賤人。給我其他的錢。」
她的計劃多麼成功。也許在她過馬路時他們就看到她了。她把手伸入另一個口袋,盡力只拿出一半的鈔票。白人也搶走了那些錢。
然後他們衝回巷子裡,融入黑暗之中。他們根本沒開口要塑膠袋,只要現金。至少她還有電腦。莉思閉上雙眼,奮力不讓自己的雙膝癱軟下去。至少她還有電腦。她沒有了丈夫或是哥哥,但至少還有……該死的電腦。
嘶啞的吼聲嚇著了她,過了一會兒她才明白是從自己喉嚨所發出的,而她又開始移動了。雨水從她的面頰滑落,至少她認為那是雨水。她沒有感覺到自己在哭,但也沒有感覺自己在走了。雨水,淚水,又有什麼分別呢?
她還有電腦。
電腦。格瑞。喔,上帝。格瑞。
她必須警告他。要是貝里懷疑格瑞知道那些檔案,一定會殺了他。
感謝上帝,公共電話的數量比提款機要來得多且方便。她從袋中撈出一些零錢握在掌心,急忙轉過街角,希望和那兩個人拉開距離。上帝,在這個大都會里,街道竟然如此荒涼。她的腳步聲響著迴音,呼吸急促且破碎。雨水從屋簷滴下來,建築物的影子籠罩著她。她不屬於鋼筋玻璃裡乾燥溫暖的世界,迅速在雨中疾行,希望不被任何人看見。
她喘著氣,終於在公共電話亭前停下來。她將電腦放在架子上,把話筒夾在頸間,一手投下銅板。她不記得格瑞的電話號碼,但她的手指卻記得位置,不必大腦下命令便在鍵盤上飛舞起來。
第一聲鈴聲還在耳中迴盪,格瑞的聲音便響起。「喂?」他聽起來很緊張,在夜晚——或是在凌晨裡顯得不尋常地警覺。
「格瑞,」她只能發出暗啞的聲音,於是清清喉嚨再試一遍。「格瑞,我是莉思。」
「莉思,老天!到處都是警察,他們說——」他突然停下來,放低聲音。「你還好嗎?你在哪裡?」
好嗎?她怎麼會好呢?佛特和萊恩死了,她胸中有個空虛的大洞。不論身體情況如何,她再也不會好起來,她知道格瑞在關心的是這個。從他的問題中,她知道貝里確是通知了警察,安寧的鄰里一定是翻天覆地。
「我看著它發生,」她說道,喉嚨緊縮得令聲音空洞平板。「他們一定說是我做的,但是我沒有,我發誓。是貝里下的手。我看見了。」
「貝里?沙貝里?你的老闆?你確定嗎?發生裡什麼事?」
她等到他的問題結束。「我看見了他。聽著,他們詢問過你了沒?」
「問了一會兒。他們要知道你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你有沒有提到我在翻譯的檔案?」
「沒有。」他很肯定。「他們問我你為什麼來我家,我說你帶資料機要我修理。就只有這樣。」
「很好。不論你做什麼,別提到那些檔案。如果有人問起,就說你根本沒看過什麼檔案。」
「好的,但是為什麼?」
「這樣貝里才不會連你也殺了。」她的牙齒開始打顫。老天,她好冷,冷風吹透她的溼衣服。「我不是開玩笑。答應我你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你曉得我在做什麼。我不知道檔案裡有什麼,但是他決定除去知道它曾存在的任何人。」
格瑞沉默了一會兒才疑惑地說道:「你是說他不要我們曉得你在追查的那個聖殿武士嗎?他活在七百年前,如果他真的存在!誰在乎啊?」
「貝里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