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候著,四個丫頭依序才到,卻貪暖的跟了進去,縮在角落裡,把握時間再偷睡一會兒。
“嚴公子早。”小紅見到他來,立刻福身迎接。
他點頭。“她在裡頭?”
“是的,大姑娘早晨醒來,喝了薄粥,這會兒正在休息。”
前幾口秋涼又下了雨,金金沒穿暖,在京城內巡視各商行的情形,回府後就開始輕咳。小紅勸她歇息,她偏不聽,邊咳邊忙,小小的風寒一拖再拖,到了昨日終於再也支撐不住,病得癱軟在楊上,無力起身。
嚴燿玉聽到訊息,覷了個空,親自來錢府探病。
“這兒有些補氣祛寒的珍品,分次加入她的湯藥裡。”他指著甲乙丙丁手裡的竹籃,逐一吩咐。“另外,這是邊疆的皮襖,記得給她添幾件衣裳。”
“多謝嚴公子。”她收下竹籃,點頭稱謝。
“知道該怎麼處理?”
“是的,照舊處理,無論是湯藥還是皮襖,都不會讓大姑娘知道是嚴公子贈與的。”她微微一笑,早明白這心照不宣的安排。
“她服過藥了嗎?”
“剛剛端進去了,但是——”小紅欲言又止,苦笑的看看寂靜無聲的閨閣。
“我知道了。”
嚴燿玉簡單的說道,嘴角一勾,微微頷首,高大的身軀穿過垂簾,走入了內室。
珍珠閣裡,精緻的窗欞下,美人在臥。
金金躺臥在床榻上,眼兒緊閉,那尖尖的瓜子臉,彎而細的眉,有另一種柔美的嬌弱。
她的長髮披散,如流水、如絲緞,隨著她睡夢中不自覺的動作,長髮隨之擺動,身上的紗衣也滑開些許,露出水嫩香肩。
嚴燿玉步履無聲,來到床榻邊,發現即使睡著了,她小手中,仍舊緊握著一本商冊不放。
“好強的小東西。”他嘴角輕勾,拿開那本商冊,在床榻邊坐下,替她拉好絲被。
掌心一空,夢中的金金柳眉輕顰,小手揮動,在床榻上摸索。
嚴燿玉無聲淺笑,沒去撿商冊,反倒伸手給她,任由她握著。她的手很小、很軟,柔弱無骨,纖弱得像是一捏就要碎了。
他凝望著沉睡中的小女人,一時間幾乎要忘了,她清醒時有多麼跋扈無理。他俯下頭去,薄唇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享受她難得不生氣、不鬧彆扭的寶貴時光。
深幽的黑眸,只有在無人知曉的一刻,才不自覺的變得柔和。
桌上香爐,燃著淡淡沉香,室內只有金金輕淺的呼吸,她的柳眉愈蹙愈緊,不知是夢見了什麼——
“嚴燿玉!”金金尖叫著醒來,額上冷汗涔涔,小臉發白。
奸可怕!
她夢見十年前的那場比試,她輸得一塌糊塗,整整三個月,人人議論紛紛,把她當作聊天閒嗑牙的話題。而那可惡的無賴,竟還笑著逼近她,威脅地不得洩漏半旬廣——
“我在這裡。”溫柔的男性嗓音,在好近好近的地方傳來,粗糙的大掌抹去她額上的汗珠。“怎麼,你夢見我了嗎?”那聲音又問。
金金噩夢初醒,急忙轉過頭來,赫然見到夢裡那張俊臉近在咫尺,怒火更熾,反射性的一舉就揮了過去。
“你作弊!”
惱怒的尖叫聲陡然響起,傳遞錢府每個角落,奴僕們先是一呆,接著聳肩,露出理解的笑容,低頭繼續手邊的工作。
啊,聽大姑娘這嘹亮的尖叫聲,想必是嚴公子來了!
多年來的“交情”,讓嚴燿玉太清楚她的壞脾氣。他反應迅速,大掌一伸,輕易接下迎面而來的粉拳,沒被打著。
“都過了十年了,你怎麼還記著這件小事?”他嘆了一口氣,擱下手裡的商冊。
“小事?這怎麼會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