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看看眼前這座孤零零的山頭,竟比早上爬的南山還高,不由心中發怵。
山那麼大,也不知混凝土放在哪裡,只是覺得應當在最高處,於是咬緊牙關一步一步向上挪。
汗水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流,溼透了衣衫,體力透支使他感到眼前景物一陣陣模糊。一年多沒有流汗了,現在流得有點虛脫,好像隨時都要摔倒,他的腦子已不能思考。
他咬緊牙關,勉強用軟晶抓住樹木牽拉身體,一步一步挪向前……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在靠近山頂處看到一堆壘得整整齊齊的白色混凝土塊。到了!他精神一鬆摔倒了,馬上睡了過去。
蕭重是被疼痛弄醒的。睜眼一看,天已黃昏,他仍然躺在雪地上,渾身被雪水溼透。一號和三號正在狠踢他的大腿。三號一邊踢一邊罵:“龜孫子!叫你偷懶!”
蕭重一激靈清醒過來,渾身痛得不敢動。他哀叫道:“別踢了!我兩天晚上沒睡覺,不知怎的就睡過去了。”
一號湊到他面前冷笑道:“沒睡覺?沒睡覺指揮官怎麼能罰你?”
蕭重不由語塞。
三號又踢了一腳,恨恨地說:“你在這裡睡大覺,害得我們跑那麼遠來找你!”
“啊!對不起!”蕭重忙道歉。他知道自己這一倒,耽誤了課要受罰不說,讓一號和三號來找他,把這兩人也得罪了。他哀嘆一聲,趕緊換過混凝土塊,拖著不聽使喚的腿往回走。
一號三號在前面,一會兒就跑得沒了蹤影。蕭重跟著他們的足跡,一看他們走的路,才知道自己走的根本不是原路,要比原路遠一大截。
下山路不好走。在一個陡坡上,蕭重一不小心摔了一跟頭,竟一下子滑到坡底,屁股都要摔爛了,混凝土塊滾得沒了蹤影。好不容易找齊混凝土塊趕到山下,天已黑了。等他趕回營地已是晚上七點多。
一號站在哨位,見他來了,讓他卸掉混凝土塊來接崗。
蕭重不解,問道:“我昨晚站了一夜崗,怎麼又叫我?”
一號陰沉著臉說:“你昨晚的崗是新生的規矩,今晚的崗是輪值。你沒回來,十二號下不了崗,我替你站了兩個小時,下半夜我接你也晚來兩個小時。”說完,把槍往蕭重懷裡一推,就要走。
蕭重忙道:“我還沒吃飯呢!”
一號冷笑一聲:“完不成任務還想吃飯?餓著吧!”說完,頭也不回走了。
蕭重站在那裡一陣心酸。
來了一天半時間,只吃了一頓飽飯,又受罰,又捱打,又受欺負,累的全身像要散了架,還得不到吃飯和休息,竟要餓著肚子站崗。這樣的話明天怎麼熬?想著想著,覺得十分委屈,眼淚忍不住就要落下來。
忽然,一個人影一閃來到眼前,一看是十號。十號飛快地塞給他一個塑膠包,貼近他說:“我猜你吃不上飯,就提前給你裝了兩個饅頭,你快吃,塑膠袋收好。”說完,趕快溜了。
蕭重知道他是怕人發現。要是他這種行為被指揮官知道是要受罰的。
肚子早餓癟了,蕭重迫不及待把饅頭往肚子裡塞,只幾口就噎住,難受得他直跳。可是,不管怎麼跳食物也送不下去,最後只得用軟晶把食物推到胃裡。
第六節 營地生活(一)
蕭重被大腿的劇痛弄醒,睜開眼睛,只見朦朧中一個面目猙獰的人正舉著一根軟棍在他腿上狠抽,邊打邊怒喝:“我叫你睡!我叫你睡!”
“啊!指揮官!”蕭重痛叫一聲一骨碌滾到床下,慌慌張張穿鞋子。
屋裡其他學員都不在,大概集合去了。不知怎的,他竟然沒有聽到集合的哨音。昨天已經捱了一次揍,沒想到今天又起來晚了。慘!好在睡覺是不脫衣服的,只要穿上鞋子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