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傳出一聲咳嗽,那兩個漢子隨即拉開車門,把蕭重推上車。
站在車裡,蕭重一副昏沉未醒的樣子,透過眼皮的縫隙用遲滯的目光觀察著車內。
這輛車經過改裝,兩側的短座椅改成側向的長坐椅,使車裡的空間寬敞了許多。此時車廂後和兩側的長椅上各坐著一個威嚴的老者,藉著微弱的光亮,能勉強看清他們的模樣。
後座的是一個面相狠厲的老者,頭髮短硬花白,鼻子高曲如鉤,顴高唇薄,眼袋很大,兩隻細目放出刺人的寒光,身著傳統的白色盤扣練功服。他兩手按膝端坐,一動不動緊盯著蕭重。
鷹鼻老者兩邊的,是兩位同樣裝束的老者,一個瘦削乾巴,一個圓面長鬚,他們也都緊盯著他。在三人的威壓下,空氣彷彿都要凝固了。
蕭重猜測,後座的鷹鼻老者是這些人的首腦,從這些人的年齡看,應當是某個門派長老一級的人物。
有軟晶保護腦神經,他可以放鬆心神,不理會三人的威壓,把感覺集中在耳朵和面板上。他察覺到車內流動著一股能量。那能量貼著車內壁緩緩流淌,與太極茶藝會的人用過的相同,應當是防止竊聽和能量探測的措施。車內的這股能量來自側向而坐的那位瘦削老者。
“跪下!”鷹鼻老者一聲低喝,向蕭重下達了命令。
聲音鑽進蕭重的耳蝸,直衝腦際。蕭重只覺得腦中一震,就像忽然間耳邊鐘鼓齊鳴,除了那聲音,已經什麼也聽不見。
蕭重心中驚駭,慶幸自己預先護住神經通道,急思應對的法子,但表面上仍然沉靜如初,垂眉閉目,靜立不動。
“跪下!”又是一聲暴喝,這是身後的兩個年輕人。
蕭重兩腿彎曲,似乎要下跪,可身子矮了五寸,就彷彿被什麼東西托住,挺了起來。他雙腿又一次彎曲,似乎還要下跪,可這一次只矮了三寸,便又站起。而第三次,他雙腿只是晃了晃,身體根本沒有矮一點兒。
鷹鼻老者眯著眼睛盯著蕭重,似乎在琢磨著他動作的含義。看蕭重全身僵硬不再動,鷹鼻老者疑問地瞅瞅側面的瘦削老者。
瘦削老者搖搖頭。
鷹鼻老者臉一沉,哼了一聲,說:“你膽子不小,在我面前也敢裝模作樣!你能抗住我的召喚術,說明你身具神功。你能躲過多次探查,說明你的異能特殊。你到底練的什麼功?”
蕭重沒有睜眼,靜靜而立,忽然用低沉的沒有感情的聲音問:“你是什麼人?竟敢對普通人使用異能?”
車裡的人都顯出驚訝的神情。控制術可以令被控制者按照施術者的指令做事,可是被控制者代替施術者說話的卻沒有見過,這個學生的表現太匪夷所思。側面那個瘦削老者眼中寒光一閃,車裡流動的能量忽然加大加快了。
鷹鼻老者露出嘲弄的笑意,忽然兩腮一鼓,嘴裡發出“撲撲”的低聲。隨著他嘴裡的聲響,車裡突然湧出一股巨大的聲浪,向蕭重撞來。
那聲音就像巨大的揚聲器發出的低音震盪,只一個衝擊就令蕭重心臟狂跳,頭痛欲裂,他急忙用軟晶封住耳朵,內心對這可怕的氣技驚駭不已。
就在鷹鼻老者發出低嘯的時候,蕭重已將藏在體內深處的軟晶調出,從腳底鑽到車外。
軟晶一到車外,立即割向後面一側的輪胎。只聽一聲爆響,車子後面一傾,鷹鼻老者猝不及防,身形一晃,嘴裡的聲音也停了。他臉色一變,坐正了身體,問:“怎麼回事?”
剛說完,又是一聲爆響,後面另一側的輪胎也爆裂了。車門旁的兩個年輕人立刻拉開車門衝出去。
蕭重嘴裡又發出低沉的聲音:“你是誰?為什麼傷害平民?”
鷹鼻老者臉上已恢復正常,陰陰一笑,問:“你到底是誰?是孿主還是那個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