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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減壓減速，奴兒把軟晶罩變成火箭形狀，並調整短翼角度，擴大翼面，使蕭重很快由斜插向下改為平飛。這時，他已經下降到離地面只有十幾公里，速度為每秒鐘四公里。

橫向平飛使一直在呈幾何級加大的壓力下降了。雖然軟晶迎風部位仍然放出高熱並且產生高頻震盪，但已經不像剛才那麼危險。

有奴兒支撐著軟晶罩，疲憊的蕭重得以觀察一下將要降落的地方。由於宇航服被焚燬，面罩前一片漆黑，他只能用軟晶來看。

他認出下面喇叭口形的河道是錢塘江口，他正在從海上向陸地飛。能直接回到祖國令他感到欣喜。

現在的時間大約是在中午，強烈的陽光掩蓋了軟晶受熱發出的光芒，人們沒有注意到一個發光物體在頭頂上方掠過。

老百姓沒有注意，可軍方卻注意到了，而且是未到中國領空就注意到了。對於闖入中國領空的任何物體軍方都很在意。兩架巡航的戰鬥機緊急前往攔截，但那物體的速度卻是戰鬥機可望而不可及的。

戰鬥機駕駛員經過觀察認為，那物體不是人造飛行器，不僅它的樣子不像人造飛行器，而且那麼小還能高速度長距離飛行也是目前人造飛行器難以企及的。他們認為那是類似於流星的物體，或者是飛碟之類的不明飛行物。追之不及的軍方做出判斷後放棄了追蹤。

蕭重在用高速飛行來消耗自身巨大的動能。隨著速度降低，他的高度也在下降。他由平飛變為向下滑翔。當他下降到一千米高度時，他飛過一片雲海，並且闖入了雷雨區，在閃電和黑雲中穿行。

他的闖入使雲層中的放電現象發生了改變。一時間，圍繞著他，閃電來了個大爆發。只見閃電從四面八方向他擊來，他就像坐在蛛網中心的蜘蛛，周圍全是密集的彎彎曲曲的奇異電弧。這一詭異的現象令他感到心驚肉跳。

穿過雷雨區後，他已經降得很低了，但云霧籠罩著地面令他無法斷定下面的情況。他剛要將雙翼變成降落傘，以減緩下行速度，忽然覺得全身一震，後背傳來劇痛。原來是他的一側翼面撞到山頂一塊高起的大石上。

軟晶翼掠過大石，將大石攔腰截斷，引起了山石崩塌。而碰撞也使他的飛行姿勢發生了改變，他翻滾著側衝而下，闖入一片從山頂綿延向下的樹林，造成更加劇烈的碰撞和翻滾。

蕭重被劇痛所包圍。那痛覺是突然爆發的，好像全身每一根痛覺神經都被撥動，好像全身的骨頭都已經寸斷，那是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他就在劇痛中昏迷過去。

第十六節　回到地球（2）

不知過了多久，蕭重被身上的敲擊震醒。那敲擊像是用錘子砸他的身體。他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

一箇中年人的聲音在問：“李叔，你在幹嘛？”

另一個蒼老的聲音說：“我得把它挖出來。它從天上掉下來，毀了我的桔林。”

中年人問：“這是什麼？”

老人回答：“是塊黑石頭。這東西好硬，大錘砸也不出一個疤點。”

蕭重從頭部探出軟晶，發現自己的上半身鑽在土裡。他把軟晶鑽出土層一看，自己就像個黑石柱子頭朝下斜插在桔林邊水溝堰上。身後的桔園一片狼藉，桔樹東倒西歪，佈滿了從後面山上滾下來的石頭和斷木。他猜測那是他撞斷山石樹木引起崩塌造成的。而站在身邊的枯瘦老人和健壯中年人顯然是當地的農民。

蕭重對自己枯樹幹一般的怪樣子感到好笑。軟晶包裹的碳化變形的宇航服黑乎乎亮晶晶的，他喪失意識前軟晶罩什麼樣子，奴兒就維持了什麼樣子，兩層軟晶罩包裹的他就像石頭一般的硬挺，難怪敲擊者誤認為他是黑石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