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計劃
烏伊爾奉首領的命令,快馬趕去通天巫供奉神明的大帳。
謝晏的降落傘包和隨身物品就放在那裡,整整齊齊地供在巫帳內西側的神龕前,已被繚繞的香火燻得入味。
聽聞他的來意,雞皮鶴髮的老人並沒有太多意外,慢悠悠起身將那堆神秘的天外來物用氈布裹好,雙手捧給烏伊爾,低啞的聲音唸誦了一句古赫勒語,意為“願天神庇佑”。
“願天神庇佑。”
年輕的赫勒勇士也恭敬地低下頭,略微躬身,接過那沉甸甸的氈布包裹,小心地護在胸前,又一路策馬疾馳趕回去覆命。
烏伊爾仍記得那日在祭祀大典上驚鴻一瞥,神使大人被首領抱在懷中,整個人好似在發光一般,漂亮得不似凡人。
就連神使所帶的包袱也不像人間的造物,同那潔白的“羽翼”一樣,是用一種神奇的、前所未見的布料製成,面上水火不侵,做工極其精巧獨特。
只有族中百裡挑一的勇士,才有資格做首領的護衛,定是因為自己做事最為牢靠,首領才派他來替神使大人取回聖物。
若是神使大人能記住自己的名字,賜福於他就更好了,烏伊爾情不自禁地想著,緊緊抱住那包裹,催馬跑得更快。
烏伊爾趕到主帳時,便見首領和神使大人剛用完晚食。
一頭黑色短髮的白衣青年正用柳條蘸了鹽水漱口,又用巾帕細細擦淨唇邊的水漬,姿態斯文矜貴,一舉一動都好看得緊。
而首領注視神使大人的目光,簡直和狩獵大會上年輕的小夥子們望向心愛的姑娘的眼神一模一樣。
烏伊爾忍不住牽了牽嘴角,尊敬地垂下一點目光,將那包裹呈上前道:“回稟首領、神使大人……”
他頓了頓,又改口道:“回稟可敦,聖物已經取來,請可敦過目。”
黑髮青年頓時喜形於色,飛快地接過東西,拆開氈布檢視,初時還很高興的樣子,漸漸卻露出失落悵惘的神情。
烏伊爾生怕是自己辦壞了事,首領卻用眼神示意他出去,他只好惴惴不安地退出帳篷,留下首領和可敦獨處。
赫勒人將自己當做天神的使者,對他所帶的一切物事都很敬畏,白色的降落傘布被仔仔細細地疊好,迷彩色的傘包也絲毫未被亂動過。
謝晏拉開揹包的拉鍊,把裡面的東西一樣樣翻出來檢查。
果然,衛星定位已經徹底失效,離開了訊號範圍,只剩一個雷達追蹤器也完全失去了作用。
倒是指南針的磁極看起來尚且完好,還能分辨出南北方位,其餘就是瑞士軍刀、應急藥品和壓縮餅乾之類的,算是他最後和現代文明的聯絡。
其實謝晏早知道會是這樣,從那天他落在阿斯爾的馬背上,掉進那野人懷裡開始,穿越到千年前的異世界便已是既定的事實。
他只是有些後知後覺的傷感和恍惚,穿到語言不通的異族部落,還第一天就被陌生的野男人上了,吃不好睡不好,日常生活也不習慣……
謝晏抱著那揹包,想到自己再也回不去現代社會,心裡驟然湧起一股莫大的孤獨感。
他的私人飛機失事,得知噩耗的家人和朋友們一定會很傷心吧,他還和友人約好一起去看極光呢,誰知半路就遇上意外,那傢伙要是再想不開一點,恐怕要內疚一輩子。
還有和他同坐一架飛機的保鏢、機長和空乘,他們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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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已經安全跳傘落地,得到救援,還是也被捲進了哪個異世界的角落?
謝晏越想腦子裡越亂,鼻腔生理性地發酸,鼻尖泛起微紅,眼圈也紅通通的。
唯獨顧忌著阿斯爾還在盯著自己看,勉強忍住了沒哭。
他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