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請纓又去攻打坦格里赫勒的王庭,伊勒德則得到最新的情報,在阿斯爾回程的必經之路上設下埋伏。
他知道對方不會那麼輕易被殺死,但他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伊勒德終於親眼看見傳說中的“神使可敦”。
俊秀的黑髮青年被他同母異父的兄弟擁在懷中,臉上濺了不知誰的血跡,血腥的紅與細膩的白形成強烈的反差對比,一雙漆黑的眼眸比天上的星子還要明亮,看向他時目光銳利如刀,幾乎要將他刺痛。
那人向他射來的那一箭,只差一點便要命中後心,開了血槽、帶著倒鉤的箭頭取出時剜下伊勒德背後好大一塊血肉,疼痛與失血令他面色蒼白,唇邊卻愉悅地笑起來。
神使、可敦麼?
只要打敗阿斯爾,他的所有便都是自己的。
伊勒德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正式開戰
伊勒德能追蹤他們至此,王庭恐怕也已陷入險境。
阿斯爾當即做下決斷,重整隊伍快馬加鞭,日夜不停地往回趕路,謝晏從未吃過緊急行軍的苦頭,卻也一聲不吭地堅持下來。
回到王庭時正是黃昏,殘陽如血,映照著荒蕪的原野,曾經繁華熱鬧的聚居地一片寂靜無聲。
光禿禿的空地上只剩下零星殘破的氈帳,或是被燒焦的遺蹟,或是拆除後留下的框架,馬蹄聲驚起在廢墟間做窩的烏鴉,掠過陣陣哀鳴。
沒有人開口說話,謝晏心裡也沉甸甸的難受。
忽然聽見似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阿斯爾敏銳地朝那聲音來處厲聲道:“誰在那裡!?”
眾人皆警覺地按上腰間兵刃,卻見那破敗的帳篷後面鑽出幾個灰撲撲的小孩兒來。
孩子們打著補丁的衣裳上沾了泥灰,臉頰也蹭得髒兮兮的,眼睛卻很亮,一個個仰著小臉望向騎著高頭大馬的首領與可敦,彷彿看到了救星:“首領、可敦,你們終於回來了!”
為首的小姑娘淚眼汪汪,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跟著她的小孩兒便都跪了一地,謝晏連忙下馬扶他們起來,阿斯爾也躍下馬背,示意隨行的戰士四處偵查。
“這是怎麼了?”謝晏看著周遭的狼藉,問那女孩道,“其他族人呢,怎麼只有你們在這裡?”
“黑赫勒打過來,大人們都去了新城……”
女孩稚嫩的聲音帶著對敵人毫不掩飾的憤恨,謝晏從她的敘述中拼湊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果然不出阿斯爾所料,哈日赫勒不知用什麼法子得到西域人的“援助”後,兵分幾路再度來犯,聚居王庭的族人遷入內城避禍,坦格里赫勒的軍隊也在城中駐守,已打退了數次敵人的進攻。
這些孩子都是在戰亂中失去家人的孤兒,住在城北臨時搭起的帳子裡,在休戰的間隙結伴偷溜出城,跑到王庭的舊址來撿些被遺留的、還能用的物件,換成新鑄的“大錢”和口糧。
謝晏記得他們走之前城牆才打好地基,剛開始澆築,如今竟已全部建成了麼?
他安慰似的摸摸女孩毛茸茸的腦袋,語氣嚴肅認真地對孩子們道:“外面很危險,以後不許再偷偷跑出來了——別害怕,我會讓你們每個人都吃飽飯、好好長大的。”
小豆丁們一邊點頭一邊忍不住掉眼淚,謝晏聽到幾個孩子肚子裡傳來的咕咕叫聲,喚來隨從將包裹中的肉乾和水拿給孩子們分食。
這麼一會兒功夫,查探周圍情況的戰士們也回來了。
哈日赫勒的駐軍地應該不在這附近,暫時還沒有太大的危險,但天色已經不早,他們還是得儘快到“新城”去。
幾個戰士分別將孩子們抱上馬背,帶著他們一同往城池的方向驅馬前行。
血色的太陽沉入地平線下,天際殘留著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