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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著行李箱離開房間時,她動作很輕。
已經到了夜間,儘量減輕輪子與地板摩擦發出的聲響。
靜謐的走廊裡,傳來門開的聲音。
鍾善不好奇開門的人是誰,微垂著頭,視線落在行李箱提手上。
察覺到有人一直在盯著自己頭頂。
她方用餘光探了眼。
裴岑懶散地站在門口,額前碎髮上有水珠滴落,換了身休閒的衣服。
推測是剛洗過澡。
怪不得有股沐浴露的味道,不是酒店自帶款。像夏天暴雨後清晨,在公園散步時,植物混合的氣味。
莫名沁入心間的涼意。
房間就在隔壁。
她不可能裝作眼瞎走過去。
糾結要不要問句,晚上好。
“這麼晚了,去哪兒?”他先出聲。
善始
她頓步,兩人隔著兩三米,聲音壓得低也能聽清,“換個房間。”
裴岑皺眉:“?”
“原來那間停水了。”
他恍然。
走廊裡暖色調的燈光,是調動情緒的高手。披在人身上,朦朧溫馨。
讓明明客套的對話,彷彿又加上別樣的色彩。
“換到哪兒?”他剛問出口,手機便響了聲,資訊提示音。
鍾善見他,下一秒便低頭去看手機。
不知道是光影的烘托,還是錯覺,他低頭數秒,眼底笑意持續數秒。
是兩人重逢以來,裴岑所不曾對她流露的。
他又重複了遍,斂起臉上淡淡愉悅情緒,重新回覆到面對陌生人的狀態。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竭力壓下心底酸澀,低聲回:“……你隔壁。”
裴岑偏頭,懶懶地哦了聲,客套地問:“要幫忙嗎?”
視線停在她的行李箱。
“不用。”
她淺淺地笑了下,沒有問他是要去哪裡。
禮貌的問候似乎僅到此為止。
擦肩而過,他主動側身,讓出一條路。
房卡磁感應響起滴滴聲的同時,敲門聲在耳邊響起。
鍾善後背瞬間挺直。
下一秒,幾乎是逃兵般迅速推門而入。
但,即便關門速度再快,還是聽到隔壁門開,與羅意遲指責的聲音。
“你就磨蹭吧!”
背靠著門,鍾善嘗試深呼吸,無意識地攥緊行李箱橫杆。
過了片刻,才找回力氣收拾行李。
冰粉上有密集微小的氣泡,是她判斷手搓冰粉的標誌。上面加滿了各種水果,尤其是慢慢的碎西瓜與碎餈粑。
下午在酒店練習歌曲時,她只是無意間提起口味喜好,羅意遲卻能清晰記得。
明明只是認識兩天而已。
鍾善卻認為所有美好的形容詞,無一不與羅意遲相配。
細心,熱情,大方,從容。
平日裡最美味的冰粉,在此刻顯得索然無味。
她不想浪費別人的好意,即便沒有胃口,仍是努力吃完大半。
酒店隔音效果很好。
但她仍能聽到從羅意遲房間裡傳來的歡笑聲。
鍾善竭力想要降低自己聽覺敏感度,將被子扯過頭頂蓋住,越是想要拒絕隔壁的聲音,越是聽得清晰。
清晰到,側耳便可以毫不費力地分辨出,裴岑語氣中的放鬆與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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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比媽咪,今天就先這樣了哈,你們的寶貝侄子已經要不耐煩了。”
大洋那邊女人板著臉:“阿岑才不會,我看是你不耐煩了吧?羅意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