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鳴看著眼前的兩人，直接將腰牌遞了過去。

蘇落和曲儒明顯愣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不明所以。

“你們是世子的心腹，帶著腰牌，領著這一萬將士速速回燕州。”

“少將軍，世子的意思其實是想讓我們留下來……留下來……”

蘇落這話到了嘴邊卻不知該不該明說。

蕭鳴輕笑一聲，他深吸口氣，

“替我謝謝世子。他的心意我領了。”

“……”

“明日上午，我會派人送郡主到花城南門，你們派人接應後，帶上郡主一同回燕州，一日都不可耽擱。聽到了麼？”

蘇落和曲儒的臉色有些難看，顯然蕭鳴此時的決定與周時瞻回燕州時的囑咐有些南轅北轍。

夜風帶著些煩悶吹向他們。

蕭鳴見他們一臉的躊躇，不由往他們跟前邁了一步，雙手背在身後，

“這四年我在燕州，多虧有你們的照顧。如果沒有你們和世子殿下的庇護，蕭鳴連皇城的門都夠不到。”

“我不管世子讓你們留下是幫我，還是阻我……”

蘇落眉頭蹙起，“蒼邪少將！北恆來犯，世子殿下把將士留給你，你竟然——”

“你們想過沒有，為何……北恆偏偏在此時有了動作？”

蘇落抬眼，對上蕭鳴冷若冰霜的眼底，只覺後背冷汗涔涔，

“蒼邪，你……你當真勾結了北恆……”

“四年前，北恆五千侵兵欲攻燕州，我雲歸山男兒奮起抗敵，甘為燕州軍之尖刃，衝作前鋒！拋頭顱灑熱血，在所不惜！然元康帝卻定了我們一個叛國投敵的罪名，下旨屠我雲歸山，慕容火雲軍虐殺我雲歸山七百八十九條人命，如今，我不過是坐實了這罪名。”

“你真的瘋了……”

蘇落喃喃道。

“這一戰，只為雲歸山七百八十九條人命！周時瞻若幫我，我心領，但不需要。周時瞻若阻我，那我不介意踩著這一萬將士的屍體向前。”

蘇落看著手裡的腰牌，

“世子殿下說的沒錯，你已經入魔了。”

“……”

“蒼邪少將軍，若你真的領兵踏進巽京，那你所做之事，又與當年的慕容火雲軍有何區別！？”

“沒有區別！”

“……”

“為何要有區別？我要的就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一命百償！”

蕭鳴話說完，騎上驚鳴便走了。

蘇落攥緊了拳，

“我們真的要這樣回燕州麼？”

一直沒有說話的曲儒淺吸一口氣道，“回。”

“……”

“蘇落，你還沒想明白麼？”

“什麼？”蘇落是真的不明白。

“若真的只為這七百八十九條人命，他為何要拒我們帶領的這一萬將士？”

“……他，他是怕我們不是幫他的，而是阻他的！”

“你還記得當年北恆與裘家寨勾結，想要借雲歸山攻打燕州時，蕭鳴是怎麼促使蕭鴻以及其他幾位寨主接受和我們燕州軍聯手的？又是怎麼說服雲歸山弟兄入了軍營？”

“……”

“他現在做的，便如當年他在凌絕峰絕殺裘家寨一樣。”

“……”

“世子有治世之才，然王爺猶豫不決，蕭鳴他不是不肯等，他只是想用另一種方式等。”

曲儒看向那個騎著驚鳴，孤身隱匿於黑暗之中的身影，

“不破不立，大破大立，雲歸山寨少當家蕭鳴，為的不只是雲歸山死去的冤魂，還有這大廈將傾的西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