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饑民遍野、餓殍載途”的緊急災情,恰正是徐無病自己——他自己的這一身相貌。
慕容遠山平素最引以為傲的,並不是他獨步天下的武功,而是他精研一生的相人之術。此時,這位老閣主觀察了徐無病半日,他見無病身形眉目,舉手投足間無一不是龍鳳之姿、天人之表,不由得心中暗自驚歎了許久,遂介面言道:
“照徐公子的意思,老朽該當捐贈多少銀兩?”
“一百萬兩銀子!”徐無病不假思索,暗自將心一橫,脫口便說了出來。
坐於無病上首的舒恨天聞聽此言,心內“突”的一聲,差點從椅子上跌落下來,口裡剛剛喝進的一口龍井茶,也“噗”地吐在了茶碗裡。他心道,你徐無病是當他家裡開銀礦的嗎?你戶部還積欠著人家一百萬兩,此時竟還舔著臉跟人家再要一百萬兩銀子,一百萬兩——虧你竟說得出口!你這戶部經歷可真是……一個字……牛啊,比戶部尚書還牛!
坐在下首的慕容泯也覺著徐無病所言,實在是太過異想天開了,他正要言語相駁,卻被他父親抬手止住,只聽得那老閣主卻溫言說道:
“徐公子所言,老朽記下了……且容老朽思量幾日,再答覆與你,可好?”
徐無病忙拱手施禮道:“如此,無病就多謝慕容閣主了……”
這一下,可輪到那半解書仙舒恨天看不透了,他心道昔年我不過是在“天山斗劍”上動了動嘴皮子,難道你慕容遠山能回報我這麼大一個人情……不可能啊!
不過,話說到這裡,賓主之間業已言盡,舒恨天與徐無病便起身告辭,慕容遠山讓兒子慕容泯代為送行……
三人出得正廳,走過甬道,徐無病嚮慕容泯問起了慕容吉的傷情,慕容泯只說“身無大礙”,對他四弟受傷的原委卻是隻字不提,倒是連著說了許多“多謝惦念”、“他日舍弟定當登門回禮”之語。
走過甬道,便是前院和門樓,在徐無病堅辭之下,慕容泯只得在前院止步,雙方又說了幾句客套的話,這才施禮別過……
徐無病這一路走,卻也在一路地回頭,原因自不必多說,他正是在渴盼著,那個在心中無時不刻魂夢掛牽的身影,此刻能翩然出現……
眼看著便已出了門樓,無病又向大門內的重重樓閣、深深庭院,連著望了幾眼,那個翩然的身影,還是沒有出現……
無病失望之餘,卻聽見舒恨天在旁邊兀自怪笑道:
“別看啦!你這寶貝女婿還未上門,開口就是一百萬兩嫁禮!你不把人家嚇壞才怪!人家小姑娘,早被你嚇得逃走啦!……哈哈哈!”
……
“咳!……哎!……”徐無病連續哀嘆了數聲,一臉的嗒然之色,這與他剛剛在慕容府前廳中義正辭嚴、侃侃而談的一派瀟灑之狀,幾乎是判若兩人。
“我這般輾轉前來,尋了一大堆理由,連自己都差點相信,就是為賑災募銀而來……但直到此刻,才不得不信,我無非就是想來……看看你罷了……什麼天寶閣、天下三閣,哼!就算是這天下再了不起的一處所在,倘若沒了你……我來此作甚?!……”徐無病心中想著,不禁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舒恨天拍了一下徐無病的肩膀,說道:“好啦,好啦!我的無病老弟,別唉聲嘆氣了……今晚老哥哥去弄一罈八十年陳的汾陽醉,連皇帝老兒都喝不到的好酒,陪你一醉方休!……再說了,天涯何處無芳草啊!……咱們到榛苓居里,去喝個痛快!”
……
徐無病此時,卻一句話也不想多說,他只管低頭走路,心中悵然若失……
見無病神情淡漠、意態蕭索,徑自往前走了,舒恨天心中也覺無趣,只得默然跟在他的身後。兩人出了天寶閣的大門,往南行了幾十步後,卻突聞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