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過來後第一次接觸。依照“前”譚縱的記憶,譚縱知道這位鹿鳴書院的主人乃是南京府首屈一指的大儒,便是教出來的門生故舊也不可計數,是真正跺跺腳南京府也要顫三顫的人物——只可惜他早在十幾年前就出世了,否則必然可以成為譚縱官場上的一大奧援。
旁的都不說,只說近二十年來,光是鹿鳴書院出去的舉人便不可計數,其數足足佔了整個南京府舉人的六成,比南京府周遭所有書院——包括府學在內加起來還強。只可惜,書院嚴進嚴出,那些個想來書院混上幾年的,莫不是被其強請了出去。
這精舍設計的極為巧妙,看似四周圍都遮擋的嚴實,可內裡的光線卻甚是充足,雖說不至於纖毫畢至,可幹其他的卻是足夠了。
走進內裡,譚縱便見到一位五十多數的老人正跌坐在一方矮几前,一本翻了不到半數的棋譜隨手放在了地上,邊上是一杯放涼了的清茶,矮几上則放著一塊棋盤,上面錯落著放置了不少棋子。
“想不到老師倒是好雅興。”譚縱依著記憶裡的樣子,隨性的坐到老者對面,性手便起了白馬跳了一步,把黑子剛剛過河的卒子逼得動憚不得。
“你這小子,一來便與我搗亂。”老者狀似兇狠地盯了譚縱一句,把譚縱的手開啟,又把白馬放回原位道:“就你這技藝,也就只能欺負那小胖子的份,何必來我這裡現眼。真不知道今年南京府怎麼了,竟讓你們兩個傢伙得了頭名,著實丟了我們書院的臉面。”
“瞧老師說的這是甚子話。”譚縱把地上的棋譜拿起來看了一眼,這才發現老者擺的竟然是一局珍瓏,便不再亂動,只是繼續拉家常道:“學生棋臭還不是老師教的,所謂有其徒必有其師,便是此意了。”
老者聞言不由地笑了,指著譚縱便笑罵道:“你這小子便慣會如此。說罷,你小子得了亞元還不回餘杭去陪你家家姐,還留在南京府作甚?莫非是想放火把我這書院也給燒了?”
“咳……”譚縱見老人這般模樣,心裡便不由地打了個突。可見著老者臉上的笑意,譚縱又不好去判斷老者究竟知道多少,只好壓下心底裡的心思,把來意說了。
“想不到你這小子平日裡不開竅,這一開竅倒是不得了。”老者從身後拿來紙張,一邊看著譚縱小心磨墨,一邊打趣道:“昨日那小胖子來與我說你把那秋月樓的花魁一起收了我還不信,今兒個才信了。嘖嘖,你小子卻是要小心些,莫要再把賞花樓的牡丹芙蓉也收了,到時候怕是老夫也饒你不得。”
“老師說笑了。”譚縱知眼前這老頭雖然聲譽在南京府一時無兩,即便是在整個大順朝也是數得著的人物,可生性便風流不羈,即便五十多了也時常去南京府裡頭的幾大勾欄院逍遙,而書院後頭的宅院裡也還有幾房夫人,這幾位夫人當年也是不可多得紅顏,甚至有一位還是某閣老的女公子。
須臾間,三張婚契揮毫而就,譚縱把墨吹乾了,小心收進懷裡,與老者道了別,這才出了房來。只是轉身而未走上幾步,精舍裡又遙遙傳來老者話語:“世間萬事萬物,自有其法度。若是依其而行,自可無往而不利;若是倒行逆施,只怕便會惹得天怒人怨,須臾便有災厄臨身。若想破之,需得有大毅力、大(和諧)法力、大智慧不可。”
譚縱站在原地默默聽了,完後便迴轉過來朝著精舍跪拜謝禮過了,這才領了露珠出了書院往南京城去。
一路上,譚縱腦海裡盤旋的全是損延的話:不管是那句燒書院的戲言,還是最後走時那句似警告又似提醒的箴言,譚縱都把它在腦子裡轉了好幾個圈。
按譚縱的想法,庫房焚燬一事,雖然影響不小,可從王仁的角度考慮,這事只需傳出去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