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被上任掌門、他的師父暴怒下逐出師門,並傳書武林同道,人人得而誅之。他悲憤之下遠走桓國,在那裡出人頭地,執掌桓國最大的武士堂――一品堂, 成為桓國將士頂禮膜拜的劍神。”
江慈聽他講得清楚,側頭向他一笑,又轉過頭去。
莊前,易寒長久地凝望著手中那封信箋,卻始終沒有展開細看。
秋風蕩蕩吹過,莊前,數百人鴉雀無聲,均默默地看著這位桓國將士心中的劍神,華朝蒼山派的叛逆弟子。看他要做出何種選擇,走向哪條道路。
戲臺上的素煙不知何時抱了琵琶在手中,秋風中,低眉凝眸,右手五指若有意、似無意的輕撥著琴絃,曲不成調,卻自有一股蒼涼激憤之意。
易寒面色不改,手中信箋,卻似幻化成多年前的那個夜晚,師父盛怒的面容,那勢要取己性命的一劍。
琵琶漸急,如那晚屋簷下急響的銅鈴,他眸中隱忍的苦楚漸濃,秋水劍忽然一動,光華凜冽,托住那信箋平遞至柳風面前。
柳風長嘆一聲,伸手取回信箋,不再說話,後退兩步。群雄或惋惜,或鄙夷,或興奮,嗡聲四起。
易寒衣袂飄飛,面沉似水,朗聲道:“裴盟主,請出府賜教!”
他的聲音並不大,卻壓過了在場所有人的聲音,朗朗澈澈,在長風山莊上空迴盪。
他的聲音剛剛散去,更為清朗俊雅的聲音響起:“裴某不才,讓易堂主久候了!”
三、盟主裴琰
群雄一陣歡呼,齊齊轉頭望向莊前黃土大道。幽沉的夜色中,十餘人穩步走來。
江慈翹首望去,只見當先一人,藍衫飄拂,腰間絲絛綴著碧玉琅環,身形挺拔修長,容顏清俊,目若朗星,舉止間從容優雅,顧盼間神清氣爽。
他漸行漸近,微笑著望向眾人,目光並不在某人身上停駐,眾人卻均覺他在與自己致禮,‘盟主’、‘侯爺’、‘相爺’之聲四起。
他行至莊前,長袖輕拂,向易寒施禮道:“易堂主,裴某因有要事耽擱,遲來一步,還望易堂主見諒。”
易寒本是面向莊門,裴琰出現時他稍稍側身。此時裴琰上前行禮,他再一側身,卻覺裴琰一踏足,一揖手,讓自己這側身的動作顯得有些拘束,無法從容舒展。
他心頭暗警,知眼前這人雖然年少,武學修為卻勝過其父。他微微一笑,右足稍踏後一小步,借勢拱手:“裴盟主客氣了。”
“易堂主客氣。”裴琰笑道:“裴某俗務纏身,這幾日正忙著與貴國使節商談和約事宜。恰逢貴國使節金右郎要前來一觀堂主與裴某一戰,為與右郎大人同行,路上稍耽擱了,還望易堂主見諒。”
易寒瞳孔猛一收縮。此時,裴琰身後數人走到光亮之下,其中一人輕袍綬帶,面容清癯,與易寒目光相觸,微微頷首,卻不搭話。早有僕人搬過大椅,這幾名桓國使節大喇喇坐下。
樹上,江慈又一側頭。
那人輕聲道:“易寒名為一品堂堂主,實是支援桓國二皇子的重要人物,二皇子得武將擁護,易寒功不可沒。而這金右郎乃桓國太子的親信,此番被派來與我朝和 談,又在易寒受二皇子差遣、挑戰裴琰之時出現,頗有譏二皇子戰場新敗的意思。他桓國內政,複雜多變,與我朝不相上下。”
他輕哼一聲:“裴琰果然心機深沉,步步為營。舊情、恩義、政敵,能擾亂易寒心神的,他一個不拉,佩服,佩服!”
江慈眼神凝在正親切有禮與眾掌門寒暄致意的裴琰身上,嘖嘖出聲:“好一個劍鼎侯,倒是不枉他的名聲!“
他靠上樹幹,放鬆身軀,冷哼一聲:“裴琰風流倜儻,確是你們這些小女子爭相仰慕的物件。不過,他是出了名的冷酷無情,不擇手段,你可不要被他那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