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徽州總兵張應祥及其所部騎兵在追捕明兵部尚書翰林院侍講學士張煌言的過程中被明軍圍殲於池州山中,登時就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也難怪,在江南清軍取得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史詩般大捷沒過去多久,在福建明軍退出長江,江浙明軍收斂爪牙的同時卻出了一個總兵官及其所部精銳被一支孤軍殲滅的奇聞,猶如巴掌一般狠狠的扇在了以馬國柱為首的江南官員的臉上。
徹查,是必然的。事實上早在發現了此事,尚未確認張應祥生死的時候,池州官場就已經開始了推卸責任池太道表示這事情雖然發生在池州,但是他當時在太平府;池州府的文官們表示此事發生時綠營擅離防區,鍋應該他們來背;可是綠營卻表示,晚上把張煌言所部嚇得炸營的是他們的功勞,而此後他們也是去追擊一支大規模的潰兵,與他們無關,應該由青陽縣來負責……
推來推去,黑鍋最後還是由報信的那個鎮上的一個外鄉人來背。池太道、池州府和青陽縣會審,也不知道是打死了再斬首,還是斬首了再畫押,總而言之,這個不知道哪來的乞丐百分之一萬是明軍細作,他們設了一個局來誘騙張應祥進了埋伏圈。至於奸計得逞後為什麼不離開,很簡單,這廝還在醞釀著一個更大的陰謀,所幸被明察秋毫的池州官員揪了出來,否則肯定會造成更大的災難。
一個團圓結局,只有一個乞丐的冤死,池州的文官、吏員、武將和士紳們都是無辜的,也就不在乎冤枉個草民了。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此番雖然僥倖擊敗了福建明軍,但是清軍自身的損失也是難以承受的。和碩安親王嶽樂和議政大臣伊拜被殺,皇太極皇十二女的額駙博爾濟吉特班第被俘,僅僅是在江浙明軍手中他們就丟掉了五個府的地盤以及近萬的八旗軍,哪怕其中大多數是由蒙古八旗承擔的,這也是自老奴努爾哈赤以七大恨起兵以來從未有過的慘敗!
除此之外,瓜州、鎮江兩戰,江南江寧左翼四旗全滅,協防江南的漢軍旗也沒剩下幾個歪瓜裂棗,綠營的損失同樣難以想象。如此的局面,馬國柱需要向滿清朝廷解釋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池州的這點兒貓膩雖然不起眼,但也超過了他的容忍額度。
一個乞丐不夠?
青陽縣的乞丐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被明軍細作了。
還不夠?
連帶著池州府的幾個乞丐頭子也算進去。
還是不夠?
青陽縣城的幾個沒有背景的小商賈也是明軍的細作。
這都不能過關?
那就對不住了,告密的鎮子計程車紳豁奪功名,入獄直接打死,江浙明軍在池州的情報頭子就新鮮出爐了。
士大夫階級盤根錯節,這樣一來,士林的憤怒和反彈在所難免,可是池州府那邊已經顧不上這許多了,他們此前反正的事情還沒交代清楚呢,債多不愁,也就顧不上這許多了,先解決一個是一個。
池州鬧劇乍現,作為始作俑者的張煌言一行卻已經趕到了南昌。
六月底的贛江之上,頂著烈日驕陽,自鄱陽湖溯流而上或是自贛江上游而來的大小船舶,有的是縴夫喊著號子將繩索拉得筆直,有的則是船工不斷的調整帆、舵,總要將船駛入到沿江的碼頭。
張煌言一行在饒州府上了船,渡過鄱陽湖,順著贛江溯流而上,很快就駛入到了贛江上的章江碼頭。
章江碼頭就在章江門外,豫章十景之一的“章江曉渡”指的就是這裡。他們這一行人乘坐的是鄱陽湖水師的運兵船,下了船,張煌言望向遠處,縴夫們正在前往成群結隊的前往碼頭上的水師辦事處去結算工錢,一路上有說有笑,顯然是不怕水師衙門會剋扣他們的工錢。
張煌言在路上聽水師的軍官說過,拉縴是極苦的活計,尋常人是不會做的,不過這些人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