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兼併嚴重,均田制遭到破壞,府兵地位日漸低下,社會上以成為府兵為恥。到開元、天寶年間,府兵制崩壞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玄宗只得募兵作為唐軍主力。”
“自薛訥始。節度使開始大行其道,在兵員素質處於下降趨勢的情況下。各級將帥也只得以擅長臨陣格鬥的猛士作為主力,而這些猛士為提高待遇也逐漸與主將結成義父子之類的私人關係。由此,軍中只知有將帥而不知有天子,遂有安史之亂爆發,盛唐走向衰微,乃至消亡。”
“又如國朝。自衛所而至募兵,作戰的主力也由以長槍手為主體的步兵戰陣轉為以親兵、家丁為中堅,普通士卒所組成的步兵為附庸的體制,其實亦是如此。”
“自遼事起,東虜之兵在併吞女真、蒙古各部的過程中獲得了更多的戰鬥經驗。而國朝卻只能靠著少量的親兵、家丁作戰,始終處於以少打多的情況。再加上文官領兵、大小相制、以及兵為將有的制度,是故一敗再敗,直至今日。”
“在您此前的那支軍隊中,兵為將有、大小相制、吃空餉喝兵血以養家丁這些陋習無一例外的存在。唯獨只是把吃空餉、喝兵血養騎兵改成了養火銃手,從本質上沒有什麼不同,甚至可以說效果更差,因為現今的火器技術根本不足以完成戰場上的主要殺傷,孫閣老編練關寧軍時的那些車炮營就是最明顯的例子。”
“言歸正傳,您的軍中,鳥銃手待遇更好無可厚非,在泰西也是如此,但您這可是建立在普通肉搏步兵被剝削、奴役的基礎上才產生的,再加上普通士卒分別作為各級武將的私兵存在,戰陣的凝聚力根本發揮不出來多少。”
“而到了戰場之上,肉搏步兵之間本就沒有什麼凝聚力,還要一起直面韃子的兵鋒,而待遇更好的鳥銃手則只要站在背後射擊就可以了。又要當肉盾、還要被剝削奴役,換做是您,您能有多大的戰鬥意志?”
“這……”
陳文的反問把俞國望聽了一愣,他從未想過制度存在著問題,因為明末至今的領兵文官、大帥們也都沒有去試圖變更軍事制度。這裡面大多是如俞國望般根本就想不到這裡的,而剩下的即便能夠考慮到此,也斷不敢為了試驗是否有效而將同僚得罪個遍。
俞國望很清楚的記得,陳文此前就對他軍中的舊制不屑一顧,甚至在私下裡也曾經建議過將財權和兵權收回。可當時他出於這些軍官追隨他多年,不想把事情做絕,又唯恐這些失去了兵權的軍官投清,就只得婉言回絕,而陳文也轉而安心操練那個西班牙方陣。
“末將之所以將西班牙方陣傳授給您,為的便是依靠其密集陣型,來對抗現在韃子軍中前排銳士組成的較為鬆散的陣型,實現區域性戰場以多打少的優勢。”
“可是陣法只是陣法,面對火器這種連盾牌都扛不住的兵器,那就只能靠著將士們的作戰意志堅持,進而撲上去將對手撕碎,才能取得勝利,就像末將的南塘營此前那般。否則,即便有再強大的陣法,兵員意志不夠堅定,也斷無法發揮出其應有的威力。”
“那麼,如何提高將士們的作戰意志?”
………………
半個時辰後,陳文送走了失魂落魄的俞國望,近、現代軍隊的理論和當前的傳統差異巨大,他只是就著南塘營的發展過往隨便聊了聊,並沒有說出太多聳人聽聞的論調,可是這些對於俞國望而言還是有些難以理解。
著人將俞國望安頓好,陳文便繼續趕往虎鹿鎮。到陳文趕到時,老營的人員和隨行的百姓已經盡數抵達,就連後衛部隊也在他抵達前幾個時辰趕到這裡。
可是當他見到吳登科和李瑞鑫之時,未帶宣慰,就被這二人引到了一個偏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