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極少數的清軍還在奮力抵抗,只是再無回天之力。
軍潰如山倒,正是如此!
砍倒了一個始終跑在他前面的礙眼的輔兵,劉大立刻調整位置,以防止被那廝在垂死掙扎時抓到,以至於無法繼續逃亡。
身後已經有些清軍計程車卒在聲嘶力竭的跪地求饒,可是劉大卻絲毫不敢去動這個念頭。家中的妻兒不說,他此次是憑藉著在四明湖之戰中的六個斬首才被晉升為隊長的,從記憶中的服色來看幾乎全部是大蘭山明軍計程車卒,誰敢保證身後這群大蘭山明軍的餘部不會給那些明軍報仇,他又如何敢作半分停留。
所幸的是,身為從軍十數年的老兵,軍潰的事情也很是經歷過幾次,該怎麼逃跑才不可以既不被敵人抓到,又不至於被當成帶頭逃跑的替罪羊,這些經驗他都很是清楚。
此間奔跑在滾滾北逃的人群中,他不敢瘋狂逃竄,因為那樣會消耗太多的體力,明軍騎兵不多,只要逃出了一定的範圍,就很難被抓到了,剩下的就是如何返回清軍控制區的事情了。
自從對上這支殿後的明軍開始,劉大突然發現他打了那麼多年的仗,自以為這戰陣上的事情可謂見多識廣,原來也不過是坐井觀天罷了。
滿地的陷馬坑不奇怪,側翼的偷襲一樣不值得奇怪,這些他都見識過太多次,頗有些習以為常了。可是那些當道而立的明軍,他們擺出的那個怪陣,實在讓他震驚不已。
那特麼到底都是些什麼?
沒削乾淨的竹竿、做農活用的鏜鈀、就連刀牌的樣式都無法形成一致,這麼一堆亂七大八糟的東西配上長槍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隨著三投無效,本已優勢在握的清軍僅僅在接戰的一剎那就被明軍逆轉,接下來的戰鬥更是被那些使用怪異陣型和亂七八糟兵器的明軍吊起來,哪怕出戰的清軍戰輔兵兵力大概超過了明軍的一倍那麼多,卻怎麼看清軍怎麼像是一個三歲半的孩童在和明軍那個壯漢搏鬥,既無招架之功、亦無還手之力。
滿腦子被這些超出他的認知的資料衝擊的業已有些宕機了的劉大,全然遺忘了他還身處在戰陣之上,本隊計程車兵忘了管束不說,就連明軍的弓箭手、火銃手在側面發起襲擊時他也把舉盾防禦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甚至在主帥鳴金收兵之時他依舊站在那裡發傻。
若不是那幾個平日交好的老兄弟幫襯著,甚至在最後的時刻還拽了他一把,估計劉大會成為第一個因為嚇傻了而死於南塘營之手的清軍。
回到道路的北面,清軍的那些軍官們在調整編制,振奮軍心,而劉大卻在慶幸於先前的那場四明湖之戰。若不是那一戰後他榮升為隊長,手下了管了一個十人隊計程車卒,估計第一次接觸是被那些始終保持著以多打少節奏的明軍殺死的就是他劉大了,到時候家裡的婆娘孩子就都要便宜了別人。
只是留給他慶幸的時間也並不多了,在被上司訓斥了一番後,劉大隻得帶著那些手下和一個剛剛補進去的輔兵隨著清軍的大隊人馬再度前進,進攻不久前才剛剛磕掉了清軍幾顆大牙的那支守在當道的明軍。
即便上司已經表示過了,此次進攻以虎蹲炮破陣,待明軍陣型無以為繼之後,再行破陣,定可一舉擊潰明軍,這樣的說法很有誘惑力,可是劉大依舊錶示懷疑。眼前的這支明軍處處透著詭異,根本就不像是這個時代軍隊,至於更像是什麼,他卻也說不清楚,只是心頭的疑慮始終揮之不散。
接下來,為了確保這幾門已經裝填完畢的虎蹲炮的平衡,清軍的移動速度甚至比上一次進攻時還慢,只是此時的明軍卻連騷擾的興趣都沒有了,愣是任憑著這些虎蹲炮在清軍的遮蔽下行進到了五十步的範圍。
由於這些火炮早已裝填完畢,在調整好位置後就立刻開炮。只聽見一陣“轟”的炮聲,硝煙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