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而亡。為救白姑娘,我翻遍了師傅留下的醫典,才發現源於苗疆的小小蟻蛇竟可以蠶食化解這種本體蠱毒,只是這種蟻蛇隱藏在苗疆瘴疾氾濫之處,極不好尋,且它本身也是一種巨毒,尋常之人去了只怕凶多吉少。當初之所以會先把朱離身上的毒過給白姑娘,一是因為這是靜老王爺臨終時的意願,再者要尋這種蟻蛇實在是需要碰運氣才能遇到,我不希望用靜王爺的性命來賭,所以只有先對不住白姑娘了。”他目光掠過我面上,我不由苦笑,他說的是實話——朱離的命本來就比我的命值錢,這沒有什麼不對。
莫長染又道,“我同趙闊講了種種風險,他既然自告奮勇要去,我想他武功高強,腳程又比較快,是最合適的人選,再者說,這畢竟是為你靜王爺做事,萬一有什麼意外,用你自己的人去送命,也比用我的人去送命合適得多!”說最後一句時,莫長染原本溫和的語氣已略帶了冷意。
這難道是皇家人的通病?生於權力之巔爾虞我詐,長於勾心鬥角步步算計,所以相互猜忌,再不會信任別人。
我輕聲嘆息:“不管怎樣,寧王爺的一番好意,未浠銘感於心,趙大哥……謝謝……”我轉頭望著他,不知怎的,一句“謝謝”竟凝在口中說得艱難,這份感動不是源於瀕死之人的一根浮木、一劑良藥,而是黑暗中的一盞明燈、一份希望——他說過,一定會護我周全,他說過,不會棄我不顧,不管怎樣,我謝謝他的承諾,謝謝他為我所做的一切。
“夫人,何必說這個‘謝’字……”一向精明世故的人,似乎被我這麼激烈的反應所嚇到了,所幸此時朱離認真向莫長染行了一禮:“朱離之前的唐突,請莫兄勿怪……”
“我說過了,不為你們,我也會盡力救助白姑娘,靜王爺就不必前倨後恭了。”
我輕輕拉住朱離的手,他一向是清傲之人,雖然此次失言在先,我卻從沒見他用過這樣恭謙的態度去求過人,而他為了我卻這般委屈求全,讓我無端心痛。
朱離怔了下,回望我,眼中浮現點點溫柔,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此時卻忽聽趙闊道:“倒還有一件事,趙闊覺得應該讓兩位王爺知道……”見他說得凝重,朱離和莫長染都看向他,趙闊又道,“我知道奕遼邊關最近吃緊,所以特意回程時繞了些路沒經與西遼交界的虎翼關,卻見姬將軍帶了不少人馬向北而去,莫不是北金也來犯境了?”
空氣倏地一凝,我見莫長染和朱離迅速交換了一下眼色,雖不懂具體含義,但臨行前朱離讓人去將姬暗河暫時扣押的訊息卻是當著我面釋出的,而姬暗河又怎麼會出現在往北金的途中?
“大約有多少人馬?”此時聽朱離道。
“這也正是我奇怪的,老爺在世時我也曾耳聞過,平遠鎮的駐防不過五萬,而虎翼關的兵士最多也就一兩萬,我看姬將軍帶了就有近萬的兵馬,而此時若西遼真的攻了過來,虎翼關也許真的要唱空城計了。”
朱離眉宇間一挑,望向莫長染。莫長染面色似乎也極是凝重,冷笑道:“以他的身份地位,軍隊中自然也有他的人,而他若沒有一定的勢力,又豈敢輕言一個‘反’字?”
趙闊面色卻是一白:“姬……姬暗河要反?”似在意料之外,又似在情理之中,他赫然道,“我因急著趕回來,不及多看,早知如此,就跟下去了,不過我隱約見跟隨姬暗河身邊的似乎是一名女子,不似中原人……”
不知怎的,我心頭驀的一動,心中的疑問脫口而出:“難道是……拓跋木蘭?”
朱離抬眸看向我,似閃過一絲苦笑,不置可否。
我早說,這人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事關情字,又豈是可以用常理對待的?而那個女子若真是拓跋木蘭,卻又不知她與姬暗河在一起,是無意,還是有心,是對朱離的愛極生恨,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