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聽上一分他家夫人的惡行,我就心虛一分,我估計朱離的病真要好了,他也不用親自動手殺了我了,因為我肯定死於心臟衰竭!
裝了熱水的桶挺沉,我和青屏一個是曾經習過武,一個是幹慣粗重活兒的丫頭,連拖帶拉倒也給搬了進來。屋子裡漸漸燻出一股姜的味道,我長長吁了口氣,猶豫了一下道:“青屏,你可知道府裡有值得信任的男家丁?”
青屏目光只盯著桶裡的水,半晌才道:“以前我家少爺有個自小看著他長大的老僕,我們都管他叫陳伯。夫人搬了新府,本來是不想讓他過來,但他天天求,而且還……還求到夫人的孃家去了,結果夫人只好把他帶了過來,但現在只讓他住馬棚,管夫人的幾匹馬……”
那是,這位夫人這麼虐待他家少爺,哪能讓忠僕跟旁邊看著啊,還不得跟她拼命才怪。我咬牙,決心這回再聽到什麼都不能心肝發顫,見青屏只說了一半,不由道:“那府裡這麼大,怎麼可能……沒有男僕……”
青屏終是抬了抬頭,又立刻垂下,沉默了良久才小聲說道:“還有……府裡還有兩個男家丁的,可是……可是……可……”
“可是什麼啊,你怎麼又抽抽回去了。”我聽得心急,又想吼她,卻終是在出口的剎那壓低了聲音。
但青屏還是忍不住一抖,卻是飛快地說道:“有回青屏在後院的花園裡,看見夫人跟一個男家丁……拉拉扯扯地糾纏了好一會兒……”
我靠!我幾乎失語了!拉拉扯扯地糾纏?估計那是青屏說得保留,我就是白痴也猜得出她的言外之意。
許是見我臉色蒼白,青屏忙退了一步,小聲道:“青屏絕不是故意想偷看的,而且青屏馬上就退開了……”說著她又趕緊著補了一句,“不過青屏看著,好像是張義在糾纏夫人,不是夫人……”
他一個家丁奴僕沒夫人的默許敢對夫人無禮?要不是因為相處了半日我知道青屏是個老實孩子,我真以為她是想故意在朱離面前毀我的。
蒼天啊,鬼神啊,最好讓我現在就倒地身亡,我寧願還回現代去醉生夢死、繼續頹廢地自生自滅,也不想到這個鬼地方來自虐。
我覺得心口壓得不是大石了,是一個馬蜂窩。因為青屏這句話給狠狠捅了一下,馬蜂飛出千千萬,不斷噬咬我的心。我有點要抓狂,在屋裡走來走去,總覺得不做點什麼自己肯定要瘋了。我想找塊牆狠狠地撞過去,可為什麼這屋子裡左邊是床右邊是窗後邊是屏風前邊是大門,想找個沒東西的地方咋就這麼難?
實在有點受不了,現在我就是心裡堵得難受,特別想大喊大叫,不發洩出來一定會把自己逼瘋了,可我又怕真叫喚出來,不但嚇著朱離和青屏,肯定也得把靈素她們給招來。我抓狂地開始扯自己的頭髮,還是覺得不夠解氣,索性抬起手,“啪啪”狠狠扇了自己兩記耳光,打得我呲牙咧嘴,還真是痛!
痛得好,痛得解恨,也痛得清醒。起碼我知道,做下這等禽獸不如行為的不是我,我替自己打她出氣了。
捂著臉,卻忍不住嘆息。問題是這身子痛了還是我在痛啊,這要真到臨死前挨朱離一刀,只怕比這個還痛吧。
“夫人……”青屏在我身邊又開始哆嗦了,我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樣的行為是有點嚇人。彷彿聽到一聲咳嗽,是朱離?莫不是著涼了?也是,凍成這樣兒現在才在被窩裡捂熱乎點,只怕身體各個器官開始復甦,咳嗽是正常的。我下意識地想看向朱離,卻又忍著沒回頭。幾乎可以想見他目光中會有怎樣的不屑和嘲諷,剛才我真像瘋子一樣打自己,他不會認為我又在使什麼壞心眼兒吧……
“夫人……”
青屏可能是見我神情呆呆的沒反應,又怯聲喚我,我不由惱羞成怒,大聲喝道:“別叫我‘夫人’,我不是你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