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震,什麼都明白了!
他是故意的,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故意的!!
故意讓我傷心,故意在我傷口上撒鹽,故意讓我痛——可是,痛到一定程度,傷口就會麻木,就會沒感覺,就會遺忘,就會不在乎!而這種以痛止痛,以毒攻毒的方法,只有張義才能做得出來。
我咬牙,不想讓自己哭,可是眼淚卻已經不受我意識的控制奪眶而出。我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我不知道我哭是為了誰,為了什麼!我只覺得我的世界突然翻天覆地的混亂起來,所有的一切都讓我身不由己,讓我心不由己!
可能張義誤會了我哭的意思,只是笑道:“其實我這人也沒那麼惡俗,只不過不小心偷聽過一次而已,再說了,這事兒你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這種事情……本來是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給朱離治傷時都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本來我可以理直氣壯地罵回去,罵他偷聽人壁角不厚道,罵他無恥猥瑣卑鄙下流,可是忽然之間我一個惡毒的字眼兒都說不出口,只覺得他除了心機深沉,就是良苦用心。
切,不小心?誰信啊!不過我忽然腦中靈光一閃,隨便抹了下眼淚,不顧狼狽,問出心底疑惑:“就是因為這個,所以那天你故意當著……朱離的面兒,說了那些話……”
我一直覺得沒有人能猥瑣無恥到當著人家丈夫的面去調戲妻子,就算朱離真的被人陷害的無還手之力,作為一個下人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那麼囂張。而那天在花園裡張義故意當著朱離的面表露出與我的曖昧,故意說的一大堆欠扁的話,他若真像他表現的那麼無恥也就罷了,卻偏偏他給我看到了種種不同的面貌,讓我很難相信他那些話只是為了調戲“我”!
張義怔了下,不知道是因為我突然止住了哭,還是因為我的問題。靜了片刻,他眼中漸漸浮現出一絲不明意味的笑:“想到不你竟猜到了。”
換我怔住了。我沒想到他承認的那麼坦白:“為什麼?”
話一出口,我便後悔。特別是見他沉默下來,我更是暗罵自己的白痴!
我跟他不是朋友,我跟他什麼也不是,人家憑什麼回答我的問題?不管如何,他是遼人,我是漢人,我們身處不同的陣營,註定是敵對的關係,就算他沒準備讓我活很久,但萬一我有機會揭穿了他的那麼多秘密……忽然我心中一動——好像……我知道了他不少秘密,又或者,這些都是對他無關緊要的秘密?
謀生存
“為什麼?”我不由開口。
張義沉默了下,只是抬眼盯著我,目光中淡淡的笑意讓我看出那是種嘲諷。我漸漸有點支撐不住,於是半跪直身體,去解他臂間的帕子,想找點事做掩飾我的尷尬。
那帕子因為在他臂上的時間太長而粘在衣服上,我猶豫了一下,向他笑道:“可能有點痛,但我知道你忍得住……不過你可別再說我是故意讓你痛的,你這點傷跟朱離可不能比……”
回想起當時給朱離療傷,我的心忍不住還是痛了下。不管怎樣,那些傷口都是事實,不管怎樣,那些傷口之下的傷痛傷心絕望也都是事實,那些於他都是銘心刻骨的傷害,於我都是痛入心扉的憐惜!
我注意,張義怔了下。
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主動提到朱離——在明白張義的心意之後,我忽然釋然。他不是故意要和朱離比,我相信以他的胸襟,是不會斤斤計較這些事情的,我感激他的用心良苦, 就算我們不能成為朋友,但有連些朋友都不能做到的事情,他都做了……我只想留住這份不知道能夠維持多久的關愛與溫暖,我只是想讓他知道,他的心意,我明白!
果然,我在張義眼中看到了……瞭然,我不再言語,低頭輕輕扯開帕子,挽起他的衣袖。
傷口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