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裡竟帶了絲絲的笑意:“這下不失憶了吧……”
直到此時我才發現,我……哭了。可是這個混蛋,他——居然用這種方法逼我!
我呆了一下,猛地推開他的手,一言不發起身就走。
他卻在身後忽然抓住我的肩:“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這下似乎沒用太大的力氣,我用力一掙便掙開他。
“這麼騙一個瞎子很好玩是吧?”我冷笑,“虧我還以為你跟水清揚是性命相搏,我急得連死了的心都有,合著你們合起來耍我玩兒呢……”
張義又拉住了我。我想也不想一巴掌轉身就揮了過去:“你放手。”
“啪”的一聲又脆又響,竟嚇了我一跳。我沒料到能夠如此輕易而準確地打到他——我是瞎子他不是,他不會躲麼?說實話,我正氣到怒火中燒,不在乎打了他,我是害怕這個小肚雞腸的人會記著仇哪天再還我這一巴掌。
“不放!”誰知道他趁我怔了一下的機會,竟然一把抱住了我!
我大驚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要臉?!想到一旁還站著水清揚,我不由又氣又羞又怒,可卻無論如何也掙不開。
我明白他的心思。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在水清揚面前這樣對我——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上回在客棧我不知道是水清揚還陪著他演戲,這會兒水清揚卻站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可居然他站在一旁卻沒有出聲——他也是故意的麼?就是因為剛剛他們二人同時出聲,我卻下意識選擇了張義?!
一時間我覺得心裡亂亂的,卻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有些東西我不敢想下去,我承認我是個膽小懦弱的人,沒有勇氣面對我不可控的東西。
因著氣急敗壞,我一邊掙脫一邊大叫:“你放手,你放手!”
“我上回在懸崖邊放手……唔……”
他突然悶哼了一聲,我再推上一把,冷笑:“裝吧裝吧,這回你就是死了我也……”
說到一半,我才驚覺自己的雙手皆是又粘又滑——是血!剛剛用力推他,是推到了哪裡?我伸出去的手懸在半空,彷彿被人點了穴道一般,良久。
我知道自己應該立刻推開他,可我卻感覺到我的手終是落在他的背上輕輕摸索,我卻聽到自己緊張地聲音:“你……哪裡……受傷了?”
“當時懸崖邊的放手讓我有種痛不欲生的感覺,也讓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剛才……你的問題太突然,所以……” 他沒理會我的話,忽然低低開口,我怔了怔,我的問題?我什麼問題?
“我後悔剛才你說讓我帶你走的時候我沒答應,所以回來了……”他的聲音在我耳邊有點暗啞,磨得我心頭鈍鈍的難受,“我回來,是想跟你說,我這就帶你走,好不好?”
他從來沒用這種語氣跟我說過話。
他對我說話,從來都是漫不經心的樣子,或嘲諷或冷笑或擠兌,就算是關心也會用一種讓我恨得牙根癢癢的方式。他幾曾這樣同我溫柔的講話?他幾曾有這種小心翼翼的帶了懇求的口吻?
我還真不適應。
“是因為我快死了麼?”我抬頭“望”著他。
“你以為我只是同情你?我老家隔壁的大黃狗也要死了,我怎麼不喜歡它?”
聽到熟悉的嘲諷,我卻微鬆了口氣,嘆息:“可是我真的快死了。”
“我帶你去找藥,我就不信找不到。”他的手握住我的,很有力。
我怔了一下,張義很少給我許諾,他用很淡漠的語氣問過我跟不跟他走,用很不正經的方式說過喜歡我,用很冷狠的方式表示過我欠了他的他一定會討回來……但他卻從來沒有給我過任何的承諾。
而事實上,我害怕他的承諾。因為當一個人給了另一個